“呃,什麼事?”皇帝心裏其實已經有數,卻故作驚訝地問道。
長公主急忙說道:“皇兄,其實也沒什麼。您也知道的,錦兒如今大了,早過了娶親的年紀,偏偏他自己不上心,我也隻得用我的法子了。”說完以溫和的目光掃視全場。
皇帝也跟著往人群裏看了看,目光在如意身上多停留了一會兒。
華辰錦趕緊湊到皇帝耳邊,低聲道:“舅舅,那個就是如意,我要娶的人就是她。”
皇帝“哦”了一聲,轉頭問長公主道:“鳳陽,你跟朕說說,想娶哪家的閨女,朕即刻給他們賜婚!”
皇帝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底下的大夥兒都豎著耳朵在聽,自然將這個話聽了個清楚明白。因此眾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無不希望長公主嘴裏吐出的名字是自家的千金。
長公主笑而不答,她心裏自然有了屬意的人選,隻是此時不便說出口罷了。頓了頓,她才說道:“皇上,說到賜婚,那您先把青蘋和軒兒的婚事定了吧。再擇個吉日大婚。上回芸兒和琰兒的婚事也的確倉促了一些,我心裏一直很是內疚。這回青蘋的婚事,我還是想好好地操辦操辦。”
皇帝沉吟了一下,轉頭去看青蘋,“丫頭,你自己說呢?”
青蘋大大方方地道:“但憑皇帝做主。”此時她心意已定,便也不再掩飾了。
皇帝嗬嗬笑了兩聲。
長公主趁機道:“皇上,您既是來賞花的,那皇妹就陪您走走如何?不然您留在這裏,孩子們都放不開呢。”
的確,他的到來,不但出乎長公主的意外,打亂了她的計劃,也讓這些貴婦貴女們感到驚訝和激動。
長公主一心想將皇帝勸離此地,可皇帝是青蘋特意請來幫忙的,怎麼會被長公主的三言兩語打發走。
因此,皇帝不緊不慢地說道:“賞花嘛,可以慢慢賞。還是錦兒的婚事要緊。要不,趁著今日孩子們都在,便把這事兒定下來罷。你要是還沒人選,朕給個意見如何?”
長公主心裏並不樂意,但麵上也不得不陪著笑臉道:“皇上的眼光,自然是極好的。”
“你看那姑娘如何?”皇帝忽然順手一指,指的恰恰就是如意。
長公主立時麵色大變,“皇上您——”
不但是長公主驚愣,連帶四周的貴婦貴女們都萬般驚愣了,一個個的張大了嘴巴,驚訝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鳳陽,或許,我們都應該給錦兒選擇的權利。畢竟,這未來的妻子,是要陪他共度一生的良人。如果兩人合不來,最終頭痛的還不是你這個做娘親的。”
長公主驀地低下了頭,她此時想到了自己,想到了她和華銘威的婚姻。當初,她不顧所有人的反對,執意要下嫁彼時還隻是寒門子弟一貧如洗的他。可誰知華銘威娶她的真實目的,也不過是想借她這塊跳板,為他的仕途鋪路而已。
終究,他最愛的還是他自己。夫妻二人長年分居,更沒什麼感情可言。唯一的牽係,便也隻是膝下的這個兒子罷。
如果因為自己的逼婚,與兒子徹底決裂,那麼餘生的日子,的確不好過呢。但是這姑娘的身世——想到這個,她再一次地感到糾結。
皇帝似是看出了她的心事,淡然道:“如意這孩子,朕雖是第一次見她,卻甚是喜歡。罷了,就封她永玉郡主如何?這樣,也不算辱沒華家的門楣吧?”
“皇上您?”長公主再次吃驚得說不出話來。
四周頓時起了一陣不小的燥動,蚊蠅似的議論聲嗡嗡地傳來。
皇帝金口玉言,又如此地不避人耳目,當著所有人的麵,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便是鐵板釘釘的事實了。
這死丫頭,真是走了****運了。憑什麼她一個藉藉無名的小丫頭,就被皇帝相中賜婚給辰錦公子呢?憑什麼?
在場的貴女們,哪裏能夠接受這樣的事實,但聖駕在此,也不敢說得多大聲,但臉上忿忿的表情是那樣的明顯。
方夫人在人群中,頓時成了眾矢之的被仇恨的對象,那些各種複雜的目光緊緊地盯著她,讓她渾身地不自在,臉上卻又不得不掛著尷尬的笑意,回應著周圍人的反應。
如意自己也驚呆了。
她沒想到青蘋所說的安排,居然是這樣天大的福份的安排。一瞬間,她猶如生在夢中,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直到青蘋提醒她,“如意,還不跪下謝恩!”她這才如夢方醒,急忙跪下給皇帝磕頭,又給長公主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