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恩,這回總該讓我出手了吧。”君竹有些焦急的說著,不安的來回踱著步子。她的心裏總感覺到似乎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似的,壓在心頭沉甸甸的。搖搖頭,盡力的想要將這種不安揮發掉,且結果卻是無可奈何。
君竹的提議,令雷恩停住腳步坐了下來。“君竹,你確定你要出手嗎?”
慎重的問話似乎透著一種不確定的成分,而話語裏似乎還隱含著一絲的擔憂和無奈。
“我確定。雷恩,你讓我出動吧,一直躲著可不是我的風格,你總該讓我也出去露了麵,為我們的戰役盡分力吧。”君竹道。
雷恩摸索著下巴,躊躇道:“這會兒的確有一個行動可以一試。”
“你快點告訴我啊,該怎麼做?我去準備。”君竹立刻湊過來問。海戰她不擅長,這會兒能讓我出戰她就很滿足了。
“這個行動非常危險。”雷恩鄭重的看著君竹的黑眸,似是告誡一般的說。
“說說看吧。”君繡露出十分感興趣的樣子,想要知道雷恩所謂的危險任務到底是什麼。
“你也知道我們現在的情況。”雷恩佩佩而談,“我們沒有專職的士兵,所有的戰鬥人員都是奴隸和船員臨時編製的,我們的戰鬥力要比對方差太多。”
君竹點點頭,這個方麵的差異是毋庸置疑的。對方無論是在戰士還是在武器方麵都逼本方的情況高出太多了。
“無論是戰士地情況。還是武器方麵。我們都沒有對方有禮。現在我們已經陷入了一種無力地惡性循環之中。在這樣下去。我們死地人會越來越多。武器會越來越少。到最後我們就會淪為對方地盤中餐。”
“你說地很對。”君繡亦是無奈地點點頭。現在地情況看起來就是這樣地不堪。可是。這又有什麼辦法呢?他們本來就是搶來地船。臨時組織地奴隸士兵。而且這些奴隸尚未歸心。他們怕死怕得要命。根本就不是自己人。唉。太難了。簡直就是腹背受敵啊。
“所以現在我有一個大膽地想法。”雷恩苦笑道。若不是是在到了萬不得已。他也不會這樣做地。
“到底是什麼樣地辦法?”君竹問。
“很簡單。我需要臨時征召一個死士小隊。去執行一個秘密任務。”雷恩道。
“好。你說具體怎麼辦。我立刻去安排。”君竹也不囉嗦。
“很好,現在至少需要十名以上擅長水性的人……”雷恩快速的將要求說完。
聰明的君竹立刻就從雷恩的話語中猜測到了他的戰術,“你是想……沉船?!”沉船啊,這真是一個海戰中常用的絕妙戰術。隻是,執行起來可要麻煩的多了。
首先,這裏是大海,是真正的大海,不是普通的內陸湖。在大海上潛水是十分危險地,隨時都有犧牲的可能。而且,在這種時刻的大海上遇難,簡直就是絕無生還的可能。
“不錯。我們要去沉對方的船。”雷恩的眼眸中投射出嗜血一般的狂暴光芒,眼神一轉,雷恩又恢複到了以往的冷靜,“這個任務十分危險,我不想你去涉嫌,但是,說實話,我們身邊能用到的高手實在有限,想要找到既擅長水性,又有能力的人實在太難。我怕的是,我們有可能尚未完成任務,死士小隊的人就葬身大海了。”
麵對雷恩頹廢的灰色思想,君竹也是很無奈的點點頭。此任務的確危險非同尋常,但是富貴險中求,危險是很大,但是如果成功的話,那他們就真的迎來意外勝利了。
“放心吧,我們一定會完成任務的。”君竹走出去,找到費盧茲和四色,君竹並沒有告訴他們關於秘密任務的事情,她隻是讓他們二人分別找五到十個擅長水性,精明能幹,值得相信的船員和奴隸來。
費盧茲和四色雖然不知道君竹所謂需要人手是怎麼回事,卻還是盡職盡責的去找了十個水性好,有忠厚老實的人來。君竹對此感到很滿意,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大霧似乎有了漸漸散去的趨勢,死的人越來越多,船上的情況也越來越危急,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在船長室裏,君竹從臨時征召來的二十個人中再次挑選,最終才確定出九個值得信任的人。執行秘密任務,忠誠是要排在第一位的,其次才是能力。君繡檢測他們的方法很簡單,卻真切的感動了他們。九個人有兩個船員,七個奴隸,他們分別來在不同的地方,他們是充滿信仰的人,他們有自己的理想,他們不甘心就這樣死去,不甘心就這樣結束生命,他們願意為了活著而爭取。這是君竹選擇他們的主要原因之一。隻有珍惜生命的人,才有資格去迎接未知的挑戰。
很快九個人再加上君竹十個死士小組的成員就準備妥當了。在船長室,雷恩詳細的講述了自己的戰術安排,給每個人都配備了鑿子和利器。君繡又詳細詢問了兩船之間的距離,海上的航線,如何在霧中尋找自己的夥伴,找到方向,以及臨時救濟等等方麵的細節問題。
一切準備妥當,十個人在雷恩的安排下悄悄坐上了一艘小艇。這是一艘非常非常小巧的救生艇,整個墨色大船上隻有兩艘而已。小艇不大,頂多隻能站滿十個人。死士小組的人蜷縮在小艇上,穿著水靠,腰間別著利器和工具,頭上戴著船員們常用的一種可以在海水中短暫呼吸的工具。
這種工具非常稀少,幸好他們在船上找到了幾個。隻不過這種東西雖然昂貴,卻不能使用太長時間,他們的時間很緊急。小艇慢慢的滑動水麵,在大霧的掩飾下慢慢想橙色大船靠近。
一路上走的很慢,慢的令人感到心焦,為了安全,他們不得不忍受這種心焦。總算,很安全的接近了橙色大船。可是,他們剛想要靠近橙色大船船體的時候,突然橙色大船的船舷邊上有一個身影探了出來。
“頭,怎麼辦?”組員立刻詢問臨時組長君竹。
“大家不要慌,動作輕一點,立刻向左調整船頭半臂距離,這個角度他們看不到我們的。”君繡仔細觀察後道。
“是。”小船立刻在船員的靈活操縱下,向左扭轉了大約半個胳膊的弧線角度。
船槳劃動海水的聲音盡量壓得很低,這勢必造成了速度的緩慢。橙色大船上的那個家夥幸好隻是微微的探了一下頭,然後朝著海水吐了一口痰,就張著嘴,似乎在念叨著什麼似地離去了。
君竹等人提在半空之中的小心肝兒,終於暫時落了地,一行人立刻加快了劃動船槳的速度,快速的貼近墨色大船的船體。
船都是船麵大,船底小的,特別是諾大的海船,這個差距更是大了一些。因此當君繡等人劃著小船來到大船底部的時候,正好可以將自身掩藏在寬闊的船麵之下。
君竹隨手點了兩個人,悄聲道:“你們兩個到那邊,悄悄的潛過去,借的一切小心。”
“是。”兩個穿著水靠的年輕人從小船上直接跳入海水之中,雖然他們起跳幅度很大,但是落入海水之中的時候卻並未濺起浪花和水聲,足可見他們的水性是多麼的優秀。
“你們到西邊,你們到東邊,你們到南邊,剩下的一個人和我一起潛入船底。”君繡點著麵前的七個人依次分配任務,六個人同時應聲“是”,然後快速消失的小船和海水中,剩下的一個人是這裏麵年齡最小的,聽說隻有十五歲,是一個非常漂亮的男孩子,這個孩子是四色從奴隸人群中選出來的。聽說他的水性很好,是在海邊長大的漁民的孩子。
“布希,我們也要準備走了。”君竹對十五歲地男孩子溫聲道。
小家夥麵對君竹地絕色容顏顯得十分局促。小臉漲得通紅。有些傻呼呼地猛點頭。
君竹覺得他十分可愛。像個小弟弟似地。“來我們把小船固定在這裏。”拿出一個鐵錨。運功到手腕用力將這個鐵錨打入船體地木板之中。用牛皮地小繩將小船和鐵錨緊緊地聯係在一起。君竹招呼布希一起潛入海水之中。
海水地浮力要不淡水大得多。水中地壓力更是擠壓著肺部地呼吸。君繡將簡易地小呼吸器給了布希。自己在運功硬扛著。水中地壓力給了她很大地刺激。令她地功力快速提升。照這個程度繼續下去。她可以在水中堅持小半柱香地時間。按照計算。鑿開船底大約隻需要小半柱香一半地時間。所以她應該很有希望在完成任務之後輕鬆離開。
君竹和小布希慢慢地遊到船底。雖然速度看起來真地很慢。不過他們真地已經盡力了。在水中工作浪費地力氣是巨大地。一邊抵抗著水中地浮力和壓力。一邊忍受著不能呼吸地急促。君竹將手中尖細地鐵錨和小巧地鐵錘用力舉了起來。費了全身諾大地力氣去錘擊鐵錨。可是得到地結果卻是僅僅在船底木板上留下了一道痕跡。連一個小洞都沒有鑿出來。
相對於君竹地無力而為。小布希似乎應付起來更容易一些。就在剛才君繡還在忙活地手忙腳亂地時候。小布希竟然已經將鐵錨砸進了木板之中。這讓君繡看了之後大為驚詫。
小布希可愛的笑一笑,伸出手來招呼君竹遊過去。君竹慢慢的劃動海水,漂到小布希的身邊。小布希拉住君竹的手,指著麵前的鐵錨和木板給君竹看,然後有指指這裏自己的手,演示給君竹看。看了小布希的講解,君竹總算是明白了。
原來小布希隻是用了一點點的技巧,就比她這個空有一身武力的家夥還要強得多。按照小布希的指點,君竹拿出自己的鐵錨和鐵錘。沿著船體的木板用手指描繪著線條形狀,手指在一處凹處停了下來,這是木板的夾縫處,雖然經過了仔細的密封,但是還是可以尋找得出其中的支點。這就是小布希所謂的秘密絕技。
找到了接點之後,隻要將鐵錐砸進接縫處,就可以輕而易舉的給船體造成損傷。不愧是長年累月與船和海相處的漁民的兒子,這些經驗可不是陸地人能弄明白的。
在小布希的各種經驗絕招的幫助下,君竹很快的就找到了竅門,迅速的將鐵錨砸進木板之中。橙色大船的船底厚底的有些出人意料,君竹和小布希努力了很久依然沒有辦法給它鑿出一個洞來。水中的消耗令他們的力氣越來越小,揮動鐵錘的手臂越來越無力,呼吸變得困難,肺部被擠壓的幾乎變形,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君竹知道這樣下去不行,一邊鼓勵著小布希,一邊盡力快速完成任務,他們不能在這裏靠下去,他們還有很多的事沒有完成。
——
就在君竹等人依附在船底努力工作的時候,海麵之上的墨色大船和橙色大船之間的戰鬥也越來越激烈。戰報不時的被送到兩軍的統帥那裏。戰鬥給他們帶來了不同程度的損傷,死人越來越來多,無數的屍體被拋入海水之中,鮮血在海麵上蔓延開來,血腥的氣味散發著危險而魅惑的氣息,海洋之中的動物似乎也在鮮美血液的刺激下,開始蠢蠢欲動了起來。
雷恩焦急的頭發都要燒起來了,費盧茲和四色不斷的來往在船長室,奴隸們越來越恐慌,他們不肯再上去拚命,若不是有四色和費盧茲的武力鎮壓,現在他們估計都要瘋狂的亂竄了。為了防止發生更加慘烈的鬧劇,雷恩讓四色把所有膽怯的奴隸都送到了船底關了起來。如果他們不能幫忙,那就把他們關起來,至少不能讓他們添亂。
而對麵的橙色大船上,阿雅提已經有些恐慌。戰爭,是她從來都沒有遇到過的事情,她害怕,十分的恐慌。那些親衛們和奴隸士兵似乎有些不合,從口角到拳打出手,內亂似乎有愈演愈烈的趨勢。她的幾個心腹護衛著她,勸告她立刻停止戰爭離開這裏。
可是,命令傳達下去,並沒有人聽從。親衛們和奴隸早就互相看著不順眼。一邊是狂傲到不行的優等人,一邊是暴怒的奴隸,兩個不同階級的人在同一艘船上服務,相互之間不同的信仰令他們互相敵視對方。這種敵視在戰爭中愈演愈烈,越發的不可收拾。
就在這個時候,有士兵慌慌張張的從船底跑上來高喊,“不好了,不好了,船漏水了……”
一下子,所有的人都慌了!不管是親衛還是奴隸都開始四處逃竄,他們恐慌不已。心腹們將此事告訴了阿雅提,這個從來都沒有經曆過這些殘酷事情的女人在這一刻竟然安靜了。她站出來,大吼一聲,“他媽的,你們都給我站住!”
雷霆似的怒吼聲,終於令惶恐的人停了下來。阿雅提怒吼道:“他媽的,你們都給我聽著,立刻,派十個人給我下去修補船底,其他的人給我把火炮打開。他媽的,姑奶奶不發威,當我是小癟三了,老娘今天不滅了你們這些該死的王八蛋,老娘就不是阿雅提。”
“來人,立刻給我去把火炮準備好,老娘要親自開第一炮,轟了對麵的王八蛋。”
沒有人動彈,不知道是對阿雅提命令的不屑,還是根本不看在眼裏。阿雅提看了他們一眼,徑自走上前去逮住一個家夥,也不管他是誰,揮手抽出自己腰間的精致彎刀,眼睛連眨都沒有眨,一刀下去,直接將那個還沒反應過來的家夥直接劈死。“趕快給老娘去幹活!”
呼啦一聲,所有的人都跑了,風急火燎一般的去忙活開來。阿雅提強忍著湧到胸口的惡心,堅持著回到房間裏,就再也忍不住,大吐特吐起來。
“小姐,您做的很好。”心腹之一賽德一邊給阿雅提垂著後背,一邊輕聲道。
阿雅提吐了半天,剛剛吃進去不久的食物全部都吐的幹幹淨淨。鐵青的臉色看起來十分的慘淡,眼神兒飄忽,神智迷蒙,阿雅提不斷的呢喃著,“我殺人了,我殺人了賽德,……我殺人了,我親手殺了他,賽德……”
“可憐的小姐。”賽德將阿雅提嘴邊的汙物擦幹淨,給她換了外套,將她抱在懷裏輕輕的安撫著,“您沒有錯小姐,他該死,他本來就該死,您做的是正確的,您要堅強,我們需要活下去,您需要活著,您一定要堅強……”
“活著?堅強?”阿雅提突然驚恐的抓著自己的頭發,“我殺了他,我看到他睜著大大的眼睛,充滿了憎恨的目光看著我,他的臉上到處是血,他在看著我,他在看著我……”
“小姐不要怕,我在這裏,賽德在這裏陪著您。”
“不,我不用你陪……火炮!對了火炮,我要去燒死他,燒死他……”阿雅提猛的推開賽德,衝出去門去,慌亂的在甲板上亂鑽,終於摸到了放火炮的地方。從奴隸傭兵的手中接過火把,阿雅提的臉上帶著鬼魅一般嗜血的微笑,“桀桀……”阿雅提怪笑著,伸手點燃了火炮上麵的信子。
忽閃忽閃的小火花閃爍著美麗燦爛的光芒,砰地一聲巨響,火炮的炮筒冒出一股黑煙,整個橙色大船都震得後退了一下。空中劃過一個美麗的弧線,砰地一聲巨響,炮彈在墨色大船的邊緣爆炸。阿雅提的臨時起意,依然給墨色大船帶來了沉重的打擊。
“發生了什麼事?”費盧茲跑到出事地點,雷恩和四色已經站在那裏。
“我們中彈了,對方是有炮。”四色簡潔扼要道。
雷恩說:“還好對方沒有確定兩船之間的距離,不然的話,我們整艘船都要沉了。立刻把這邊整理一下,我們需要調轉船頭。”
墨色大船的半邊船頭幾乎都要消失在一片灰燼之中,還好,隻是打掉了半個船頭,不然的話,他們就真的死定了。
“君竹呢?君竹到哪裏去了?”費盧茲突然詢問起君竹的下落來。
“她有事情做,快點,我們需要趕快調轉船頭。”雷恩對著船員怒吼道。
“君竹那,她到哪裏去了?”費盧茲的心中突然泛起不好的感覺,似乎有什麼極度危險的事情要發生了似地。
“她有秘密任務。”雷恩被費盧茲煩得不行,無奈焦急中隨便扔出一句話。
“什麼?秘密任務?”費盧茲呆愣了一下,接著又跳了起來,“你不要告訴我,君竹她現在不在船上?”
不知道費盧茲是怎麼猜想到地。雷恩也沒有跟他廢話。直接點了點頭。
“該死地!你這個混蛋。你怎麼能讓君竹去冒險!”費盧茲一把抓住雷恩地衣領。一手用力揮舞著拳頭。打在雷恩地下巴之上。
雷恩被巨大地衝擊力震得猛然後退。四色衝上來拉開費盧茲。怒道:“不準傷害王。”
盧茲冷哼一聲。“快點告訴我。君竹去哪裏了?”
“現在不是說這事地時候。四色。你立刻去通知舵手規避。”雷恩從地上爬起來。一邊吩咐四色。一邊擦去嘴角地血跡。
“是。”四色狠狠地瞪了費盧茲一眼,目光中充滿了警告的意味,然後蒼然離去。
雷恩坐下對還在氣憤之中的費盧茲道:“你不用擔心,這個任務是君繡自己要求的,我相信她一定可以完成任務的。”
“她去哪裏了?”費盧茲一邊焦急,一邊腦子快速旋轉。這個時候君繡不在大船上還能去哪裏?這可是在海上,離開大船的話,一定要使用小船……用小船的話……費盧茲猛的站了起來,“君竹是不是去沉船了?”
隻有這個可能,隻有這個可能才會讓君竹毅然決定離開大船。
雷恩點點頭:“不錯,君竹帶了一個小隊,十個人去執行沉船的任務了。”
“你他媽的這個混蛋……”費盧茲說著又要動手,不過這一次卻沒有那麼幸運,雷恩伸手擋住他的胳膊,用力卡住不讓他動彈。“放開我,混蛋……”
“費盧茲,現在不是衝動的時候,我們要趕快離開這裏,不然的話我們都會死在這裏的……”雷恩道。
“不行,君竹還沒有回來呢。我們不能丟下君竹獨自離開,要走也要等君竹回來之後才行。”費盧茲吼道。
“我沒說要丟下君竹不管啊。”雷恩歎口氣,用力甩開胳膊,兩個男人個字後退一步,坐下來消停了會兒。
“那你為什麼要調轉船頭?我們會距離君竹越來越遠的!”費盧茲不是傻瓜。要想拉開和橙色大船之間的距離,墨色大船勢必要越走越遠,這樣的話,君竹他們就會陷入沒有救援的危難之中。沒有大船的保護,一葉扁舟又如何能在大海之中漂泊。
——
遠處,一望無際的海麵上,漸漸露初一個小黑點。一艘華麗異常的大船慢慢的出現在視野之中。桅杆上有船員在遙望著天際,不久傳下話來,發現了烽煙。
“十九少爺,有船員發現了烽煙。”有人走進豪華的屋子,對著那個懶洋洋的坐在華麗長毛波斯地毯上麵的俊逸少年稟報道。
小十九無聊的摸著懷裏的黑色波斯貓,瞅一眼那貓兒碧綠色的眼眸,微微抬頭道:我們要找的目標嗎?“
大約五十歲的老者恭敬的站在門口,繼續道:”據海圖和地址估計,那裏應該就是我們此行的目標。“
小十九懶洋洋的眸子裏散發出一股精神兒,們去坐山觀虎鬥,免費看戲。”
“十九少爺,主人要您保護……”
“閉嘴!”老者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小十九聲嘶力竭似的吼聲喝止。“對不起,五爺爺,我隻是有點激動。”
五爺爺也不生氣,繼續維持著波瀾不驚的狀態道:九少爺好好休息,目的地到了之後,我再來通知。
“也好。”小十九閉上眼睛狀似假寐。五爺爺退了出去,悄悄的關上門。小十九的雙眸驀地睜開,精光四射。主人啊主人,您到底是怎麼想的……
——
君竹正在船體忙著鑿洞大業,奮戰了半天,憋得臉都紫紅了,才和小布希一起整出來十來個小洞。實在堅持不住的兩個人隻好慢慢遊到海麵之上。破水的那一霎那,清新的空氣撲麵而來,深深的吸一口氣,這種感覺真是太美好了。
君竹和小布希回到小船上的時候,那裏已經有三個人在等著了。
看到君竹和小布希回來,三個人立刻把他們拉上來。君竹道:“其他人呢?”
“死了。”三個人黯然回答道。
“怎麼搞得?”君竹的小臉被凍得發青,聽到這個消息臉色更加難看了。
“被敵人發現了。”其中一個人說,“那些混蛋用刀和長矛叉我們,他們幾個都死了,我們好不容易才逃出來。”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趕快走。”君竹將繩子弄斷,五個人一起劃動船槳,打算快速離開這裏。
橙色大船上已經亂了套,死人看多了,似乎就不那麼害怕了。大多數人是瘋狂了,他們在鮮血和死亡的刺激下瘋狂起來,瘋狂的想要發泄。一顆顆的炮彈被轟飛而出,落在船體或者海麵上發出諾大的響聲,濺起瘋狂的浪花。
轟的一聲,一顆炮彈準確的打在了墨色大船的船頭,火焰和海水瘋狂的交融在一起。
“要沉船來……”
“快跳海啊……”不知道誰喊了一嗓子,整個船上的人開始蜂擁湧入海中。有幾個聰明的想起了船上的備用小船,於是一群人為了搶小船大打出手,忙亂中也有不少人被踩踏致死,或者意外慘死。
君竹看到墨色大船的船頭開始下沉,也是急得不行,以便讓大家快點劃船,一邊大叫著費盧茲等人的名字。
剛剛還在船長室對峙的兩個男人,突然就被一聲巨大的轟鳴聲震驚,接著還不等兩個人反應過來,一個身影嗖的一聲出現在他們身邊,一手提著一個將他們提到了船尾處。
“我們該怎麼辦?”四色放下費盧茲和雷恩,問他們。
費盧茲呆呆的看著陷入熊熊火焰燃燒之中的船頭慢慢的被冰冷的海水所吞噬,那一瞬間火與水相處在一起,絢爛美麗的殺人於無影無形之中。
們趕快拆幾塊大木板,一人抱住一塊跳到水裏去。“積極時刻,雷恩的組織協調能力迅速凸現出來。
聽了雷恩的安排,四色立刻去拆木板。費盧茲卻往船艙裏鑽。
”費盧茲,你去幹什麼?“雷恩大叫。
”我去找小寶……“該死的這個時候還想這個那個小奶娃。雷恩無語的看著費盧茲跑遠,立刻尋找大的木板拆下來。
費盧茲跑進船艙裏尋找君竹的房間,他要找到小寶,這是殿下救下的孩子。可是……
當四色和雷恩準備好了木板往下跳的時候,費盧茲死氣沉沉的走了過來。
”小寶呢?“
”死了。“費盧茲艱澀的吐出兩個字。
雷恩歎口氣道:”這種情況下,就算是我們救了她,她也沒有辦法活到上岸。“
費盧茲也知道雷恩說的有道理,可是,眼看著一個鮮活的小生命在麵前失去光彩,那種撕心裂肺一般的無助和痛苦,真的令人崩潰。
”費盧茲振作起來,我們還要去找君竹。“雷恩找打了一個能夠引起費盧茲注意力的話題。
盧茲果然打起了精神,比起小寶,殿下更加的重要。”我們快點走。“
三個人不分先後的跳進海水裏。海麵上有燃燒的火焰,有破碎的木板,有大打出手的爭奪,有瘋狂的喊叫……
”我們要快點,一會兒船要沉了,還能會有漩渦……“雷恩大叫著三個人一起往遠處遊走。
這個時候,橙色的大船似乎也變得不太對勁了。
們看,那艘大船怎麼了?似乎在下沉……”有人喊。
四色瞅了一眼,沒有說話。雷恩道:“君竹的計劃,大約成功了。”
“我們去找君竹,她那裏還有一艘小船。”
“費盧茲……雷恩……四色……”君竹喊著他們的名字,在一片廢墟中尋找他們的身影。途中不斷有人想要搶奪小船的控製權,不時有人想要爬上來。為了活著,這些人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總得來說,君竹不是個狠心的人。但是,以目前的這種情況來看,救了別人,勢必就要犧牲自己。如果連命都沒有了,還談什麼未來。於是,君竹也隻好狠心的命令手下擊退那些妄想爬上船的人。
幸好,君竹等人的呼喊聲,很快的就得到了費盧茲等人的響應。
“君竹?!我們在這裏!”費盧茲大聲的叫著君竹的名字,並且招呼雷恩和四色趕快向君竹的方向遊過來。就算是逃命需要各自飛,可是這個時候還是需要幾個有實力的盟友的,正巧雷恩等人就是。
君竹將費盧茲三個人弄上船,原來做了五個人的小船一下子增加了三個大男人顯得擁擠不堪起來。還有不少家夥試圖爬上小船,費盧茲和雷恩等人可就沒有君君竹的善心了。他們采用的直接且簡單的辦法,直接殺了那些人,這樣的凶殘行為,也正好製止了那些妄圖一線希望的家夥們。他們不得不轉戰目標,開始為了幾塊木板而大打出手。
君竹等人還來不及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橙色大船這邊就出現了問題。搖搖晃晃的橙色大船正在慢慢下沉,而墨色大船下沉的速度更快,小漩渦已經開始出現。
“趕快,漩渦要出現了……”雷恩大喊,一把從君竹的手中搶過船槳,快速用力劃動起來。費盧茲和四色也立刻加入到瘋狂賽跑的過程中來。
君竹還在觀察橙色大船,她可不認為現在已經沒事了。逃命的時候,可是最怕被人在背後伸出刀子來的。果然,不一會兒,兩艘差不多百人製的救生船從橙色大船的後麵慢慢露出麵來。前麵的一艘上麵隻有十幾個人,為首的是一個女人,看起來似乎哭哭啼啼的,不太正常。第二艘救生船上麵人就泛濫的多,能載一百個人的小船上至少擠上了一百五十個人,而且吵吵嚷嚷的似乎有些不合。第二艘救生船似乎正在用力的追趕第一艘救生船,他們似乎想要搶奪那艘船為自己所用。
君竹不明所以的詫異道:“他們在幹什麼?搶船嗎?不是一夥人嗎?”
雷恩百忙隻有瞥了一眼那兩艘救生船。道:“顯然那不是一夥人。前麵地一艘船上地應該是船主。後麵地那些人應該是雇傭兵之類地。大難臨頭各自飛。這種時候哪裏還有雇主和雇傭者之間地關係。能活命才是重要地。”
君竹愣了愣。心中似乎有些迷茫。本來她應該是很鄙視這種行為地。可是。腦海裏突然有一個聲音似乎在說這才是人性。這才是真實地生活。
這片海域亂成了一團。瘋狂地不成樣子。
遠遠地小十九地豪華大船已經慢慢駛來。
五爺爺一邊將剛剛得到地消息告知小十九。一邊詢問著小十九地處理意見。“十九少爺。您看這事您要如何裁決?”
小十九抱著手邊呼呼大睡地波斯貓。懶洋洋地突然冒出一句道:“那個女人死了沒?”
“據消息回報,似乎還活著。”五爺爺麵不改色道。
“哦,命還挺長的。我們過去看看吧。”小十九似乎突然來了興致,從華麗的地毯上爬起來,摸兩下懷裏嬌貴的波斯貓,眼神突然變得凶狠起來,“嘿嘿,你說說你要是死了該多好啊,落到我的手裏,可是生不如死的……”手中的波斯貓突然被銳利的指甲劃破毛皮,怪叫著瞪大綠色的眼睛跳起來,毛都站了起來。小十九的臉上掛著溫柔的惡魔的微笑,“輕輕”的將手中的愛貓用力摔在牆壁上。撲通一聲,可憐的波斯貓高昂的怪叫一聲之後,聲音戛然而止,地麵上,華麗昂貴的波斯地毯上留下了一談深紅色的血跡。滾燙的鮮血從波斯貓微微張開的嘴巴中流出來,那一雙充滿了神秘情緒的綠色眼眸裏,閃爍著不為人知的詭異光芒……
——
道遠等人從皇宮回去之後,三個人簡單碰了一個麵就去休息了。夜裏,道遠做了一個夢,他夢到竹兒五孔流血,傷痕累累的念著他的名字。道遠從惡夢中驚醒過來,汗濕了一身衣裳。住在他不遠處的卡可正打開門衝進來,看著道遠一臉猙獰的呆坐在船上,卡可嚇了一跳,道:“道遠大哥,你做噩夢了?”
卡可給道遠倒了一杯水,道遠回神,道了謝接過去,一口而盡。
“我聽到聲音,就過來看看。是不是做噩夢了?”卡可聲音輕細,聽起來很舒服。“夢都是相
你別想太多。”
道遠仰頭灌下一大杯茶水,手裏握著空杯子,臉上的神色減緩,“我夢到竹兒了……”
“別想太多,殿下她不會有事的。”卡可自己也不太保證這句話裏的安慰成分有幾成。
道遠像是沒聽見卡可的話似的,徑自呢喃著,“我夢到竹兒她渾身鮮血淋漓,傷痕累累的向我呼救,她一直叫著‘道遠哥哥救救我……’‘道遠哥哥快來救我啊……’‘道遠哥哥你怎麼不來救我啊……’她的聲音是那邊的淒慘,她是那麼的失望,我……”
“別說了道遠大哥,就算我求你了,你別說了行不。”卡可停不下去了,他緊緊的抓著道遠的手,猛烈的搖晃著小腦袋,一副打死也不聽的架勢。
“道遠大哥,我相信殿下她一定沒事,你別太想多了,我去睡覺了,你也早點休息吧。”像是身後有一隻猛狗在追似的,卡可逃難似的快速離去,行為舉止顯得很慌亂,慌不擇路的情況下,還撞到了一把椅子,踢飛了一隻鞋。
道遠掀掉身上的被子,隨手披著一件外衫走下床來。無意識的握著手中的那隻空茶杯,道遠走到窗子下。推來麵前半圓形的華麗花式窗戶,道遠遙望著夜空。
黑絲絨一般的華麗夜空中,點綴了燦爛如水晶一般的星辰,還有朦朧虛幻皎潔的月亮。今夜星光燦爛,今夜繁華璀璨,今夜孤單難眠,今夜少了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人……
卡可抱著枕頭,雙眼紅紅的,可憐兮兮的衝進慕白的房間裏。慕白警惕的從床上起身,看向門口的方向。腳步聲急促,落地輕重不穩,顯然不是刺客一類的人物,這麼晚了會是誰呢?
“慕白,你睡了嗎?”不能慕白才猜來猜去,來人徑自開口宣告了身份。
“卡可?”慕白愣了一下,道:“這麼晚了,你到我的房間來做什麼?”
借著門口的月光,卡可衝進屋子裏,“慕白,我睡不著,我晚上和你一起睡行不行啊?”可憐兮兮的聲音,像是被主人遺棄了小狗狗。
慕白下床點燃燭火,看一眼眼淚汪汪似的小家夥,愣道:“怎麼了?做惡夢了?還抱著枕頭,鞋子也少了一隻?”
卡可緊緊的抱著胸前柔軟的枕頭,眼淚汪汪可憐兮兮的瞅著慕白,“嗚嗚,我剛才去道遠大哥的房間了,他做惡夢了……嗚嗚,他夢到殿下了,他說殿下遇難了……渾身都是血,到處都是傷……”
“唉——”慕白歎口氣,心中不滿的暗自念叨著,到底還是個十幾歲的孩子啊,膽子就這麼一米米大,還敢出來闖江湖……
“你跑到我這裏來,道遠呢?”慕白給卡可倒了杯茶,讓他坐下來。途中伸手去抓卡可懷裏的枕頭,卡可把它抱的死緊,硬是不鬆手。慕白無奈的從水盆邊的木架上拿了一塊毛巾丟給卡可,“趕快把腳擦幹淨,不然滾回自己房間去。”
卡可二話不說立刻接過白毛巾,使勁的用腳丫子給上麵抹黑。
“你跑來了,道遠怎麼樣?有沒有哪裏不對勁兒啊?”慕白不放心的問。現在他們三個人的處境十分不妙啊,為了長久大計,臨時同盟的安危還是很重要的。
“沒什麼啊,我聽著很害怕,就先跑了,沒看見道遠怎麼樣……”卡可隨手扔掉髒兮兮的白毛巾,顛顛的蹦兩下跳上慕白的床,鑽進慕白暖和的棉被中。
慕白簡直無語的瞪了他一眼,收拾掉殘局,吹熄了蠟燭,慢悠悠的爬上床。中途還不放心,吸著拖鞋出門去看了一眼道遠的房間,沒發現什麼不妥之後,才重新回到自己個兒的房間。
上了床,卡可就靠了過來,渾身涼嗖嗖的一湊上來,慕白就起雞皮疙瘩。卡可伸手狼爪想要抱住慕白尋找點安全感,被慕白一腳踢到牆壁上,把鼻子給生生的撞了一下。
“你幹嘛踢我……”卡可口齒不清的嘟囓著十分不滿。
慕白一邊躺好,一邊不輕不重的道:“你知道我喜歡男人的,自己小心點。”
“……”卡可直接無語,再次躺好果然遠遠地躲著慕白,兩人之間像是隔了楚河之界似的。
“離那麼遠幹什麼,涼風都吹進被子裏了,給我過來。”慕白不滿的叫著。
卡可膽戰心驚,小心翼翼,就好像慕白是某某號病毒似的,堅決不予靠近。
“你煩不煩啊!”慕白伸手一把把卡可抓了過來,放在不近不遠的地方,這下好了,被窩暖和多了,就是被子似乎小了點。
卡可一動也不敢動,直挺挺的像個僵屍似的躺著。他這樣躺著累得不行,心裏不斷嘀咕著,我這樣躺著明天是不是就起不來了……不等他瞎想,過了不久,他就睡熟了,睡著了的某人張牙舞爪的,左滾右滾,痕跡遍布全床。慕白後半夜被卡可鬧得不行,一腳把他踢下床去了。
——
海上,晴天朗日下的大海,瘋狂的出人意料。漩渦,狂風,鮮血的痕跡,破碎的船隻,半燃的火勢,哭喊的人們……一切的一切都像是瘋狂與死寂的對抗,是活著與死去的抗爭,是生與死的祈求,是現實和夢想的焚燒。
逃生的人無數,生還的人卻有限。偏偏這個時候,一艘華麗無比的巨大海船出現在了眾人的麵前。船頭的甲板上,站著一個俊秀的男子,一襲華麗的漢服,標注著與波斯帝國的與眾不同。而他的手中,卻抱著一隻純種的波斯貓,遙望著眾人的眼眸呈現著藍天一般的顏色,清澈,幹淨,而眼底的凶殘卻並不為人所知。
男子的身後站著一個年約五旬的長者,花白頭發,卻有著嬰兒般細嫩的肌膚。兩個人一前一後就這麼站著,再往後的甲板上矗立著一隊列身著黑色緊身衣,麵無表情,冰寒冷酷的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