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用一種類似抽搐的表情看他:“帥哥,難道沒人提醒過你,你的男朋友是個印著‘危險品’的醋桶?抱歉,比起鈔票,我更留戀生命。”

她縮回腦袋,砰地帶上門。

男朋友……安致遠發窘。

醋桶……蒼朗震驚。

兩人不約而同地對視了一眼。

空氣中彌漫著異常微妙的情緒顆粒,很快就濃厚得令人呼吸困難。

艾琳誤會我們是那種關係,他好像沒有不快,也沒露出惡心的神色……或許,我可以多抱點希望?安致遠安撫自己緊張亂蹦的心髒。倘若他沒記錯,倘若那並非是個夢,蒼朗曾經吻過他,在那個充滿海洋氣息的深夜,那個亮起一點小小燈光的深夜……

那個吻,是他所期待的含義嗎?

安致遠艱難地做了個深呼吸,“剛才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

蒼朗痛苦地掐緊掌心,發現曾經的想法完全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光是看著一個女人對他調情,他就幾乎控製不住體內叫囂的惡劣情緒,將來若是眼睜睜看他結婚,或者和別的什麼人柔情蜜意……簡直無法想象!

蒼朗緩緩俯身,把手按在椅背上。從這個角度看下去,安致遠的睫毛如蝶翅般顫動,他甚至不安地咬了一下嘴唇,在粉色唇上形成一排淺淺的牙印……被渲染到極致的誘惑擊潰了蒼朗引以為傲的自製力,他承認自己已失去理智,不計一切後果。

“閉眼。”他抓緊椅背,聲音暗啞。

安致遠像被催眠一樣聽從,三秒種後,他驚愕地瞪大了眼睛。

一個吻。

沒有小心試探,沒有循序漸進,一個熾熱狂烈的,幾乎要把他絞纏成碎片,再燃燒成灰燼的吻。

來自蒼朗的吻。

如同被閃電擊中,他的身體繃直得幾欲折斷,心底深切渴望的東西就這麼被毫無預警地翻到最表麵,光明正大得令他害怕。

驚喜從沉重壓力中乍然釋放出來,讓他一時無所適從。

他甚至震撼得忘記了回應。

就在他僵硬的身體準備軟化下來的時候,蒼朗離開他的嘴唇,眼裏充滿漆黑的自責與絕望,但很快的,這股不安定的洪流凍結出堅硬的外殼,截斷了泄露真實情緒的渠道。

“這就是答案。”蒼朗直起身,聲調冷靜得聽不出一絲波紋,“抱歉,讓你失望了。”

他轉身,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安致遠望著他的背影,一種莫明的恐懼攀上頂峰——他即將走出他的生命,如果就這麼讓他離開,那扇門將永遠關閉。

“站住!”他忽然厲聲道。

前所未有的命令口吻扯住了蒼朗的腳步,他下意識地轉身。

安致遠抬頭看他的臉,鬱藍的眼睛迸發出罕見的慍怒火花:“你覺得,連聽我說句話都沒必要?”

蒼朗唇角緊抿如刃。

安致遠的聲音低緩下來,帶著悲傷的意味:“還是說,你竟嚴苛自律到這種地步,不肯給自己半點溫暖起來的希望。”

蒼朗如被擊中要害,身軀一震。

“過來。”

不由自主地,無形的繩索將他步步牽近。

“再近點。”安致遠仰望他。

就在蒼朗彎下腰的那一刻,安致遠摟住他的脖子,吻上了他的唇。

正如那一夜,毫無二致的姿勢。

欲望幾乎瞬間衝破冰麵,鋪天蓋地的洶湧,將兩人輕易沒頂。蒼朗五指緊緊托住安致遠的後頸,像要在白皙的肌膚上留下灼燙的指痕。

“你會後悔的……”他在短暫的換氣間隙,嘶啞著嗓子說,“現在叫停還來得及。”

安致遠歎息,“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少次情不自禁地夢到它?”

這句話比任何一種引誘更具有毀滅性的煽惑力,蒼朗第一次放任自己的感情徹底失控。他猛地將安致遠抱起,走向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