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你！”
黃昏氤氳了許久的寂寥被我的聲音打破。
是的。
我對眼前的女孩鼓起勇氣告白了——忘卻會被拒絕的可能性，滿懷期待地期待著答案。
風輕輕挑撥著她的青絲，朱唇輕啟。
“我也喜歡你。”
每一個跳出來的字符都讓我的內心澎湃不停。
啊，她恬雅的笑容讓我渾身酥麻，心靈顫動不已……我想，此刻我應該是世界上最為幸福的人了吧？
止不住滿溢而出的喜悅，我向她抱過去，擁抱我一直以來喜歡的女孩，感受她的溫度。
咦——怎麼變小了？
“哥。”
抱著的對象變成了妹妹，而她這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讓我心裏發麻。
“恭喜你喔。”
“我的女朋友呢？”
完全不想理會眼前道喜的人，我隻想抱住我的女朋友。
回顧四周尋找那美麗的倩影，卻不見蹤影。
“哥，你在找什麼呢？”
“你怎麼突然出現在這裏？我的女朋友呢……呃！”
腹部一陣劇痛，我下意識捂住——溫暖的液體從腹部滲出，流到手上黏黏糊糊的觸感讓我心頭一涼。
在我懷中的妹妹手中握著刀，刃部已沒入我的身體，鮮紅的血液沿著刀柄往地上滴落。
“哥……怎麼可以被其他人搶走呢？”
“就這樣留下來吧？被其他人搶走不如就這樣留下來……”
她悲傷的笑容在語末蕩然無存，隻剩心情的愉悅在臉上浮漾。
“為什麼……”
眼前一黑。
我的妹妹為什麼要殺我？
當我醒來的時候，渾身冷汗已經濕透了背心。
回想起夢中的場景，心裏還有些發瘮。
但是——妹妹怎麼可能對親哥哥痛下殺手呢？更何況是家裏這隻吃喝住行都得我安排的單純女孩。
晃晃腦袋甩去那荒誕的情節，隻想回味告白被她答應的那段夢。
“真的能被答應的話，就好了。”
夢就是夢，在現實中可沒發生過那麼美好的事情。
昨天是高二開學第一天，我所在的文科班理所當然是陰盛陽衰之地，那意味著班裏的女生會比男生多。而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文科女生多男生少意味買方市場，男生要找到女朋友也比理科班的簡單——其實這個說法並不合理。
女生不是商品，她們由不得讓人挑選之後付錢就帶走，也不會隻把眼光放到班上那些臉上種著青春痘的男孩身上。在她們眼中大概隻有那些在小說和影視劇裏笑得比驢還陽光的少年才是理想的目標……相對的，處於青春期的男孩固然追求理想中的女孩，但自己卻與對方的理想有所差距，就算處於一個女生資源相對較多的環境之中也可能被當做土豆看待。
“我叫胡羽曦。”
在課堂的自我介紹中聽見她聲音的那一瞬間，趴在課桌上的我霎時睡意全無。
就像是在睡夢中聽見拯救世界的昭告，醒悟出一種奇妙的感覺。
抬頭盯向那個正在自我介紹的女孩，看到的那一刹那便不由自主地砰然心動，仿佛觸電般渾身一陣麻痹。
我想，在那一秒我就喜歡上那個女生了。
從床上下來，腳底觸碰到冰冷的地麵讓我略微清醒了些，渾噩中回想的片段戛然而止。
關掉冷氣，打開窗戶，一股清晨特有的濕涼空氣襲麵而來。
夏天的太陽起得早，天邊已經泛出明顯的光邊。倘若床頭放著一個定時六點三十分的鬧鍾還沒響，我會認為自己已經遲到了。
“才五點四十啊。”
深吸一口像是新鮮的空氣，剛起床還殘存著的困意瞬間被驅散。
“今天，能和她說上話就好了。”
現在是暗戀的第一天，隻要一步步來，遲早能光明正大和她說上話！
不……這種追求是不是有點太低級了？
也罷，慢慢來，急不來。
正值開學，給老師留下好印象還是比較重要的——而且還有一個正上高一的妹妹，所以絕對不能遲到。家裏的大人在外工作，留下兒女自己生活……可不像動畫裏描述的那麼美好。不但要管好自己的生活，也要照顧好妹妹。
“唉！有媽的孩子是個寶……”感慨了一聲父母不在身邊的艱苦生活，我拉開房門。
“唔。”
套著一件寬大的白色短袖、裏麵僅僅穿著內衣的她就這樣站在我的麵前。
雖然不知道她是從哪裏學的，但這套穿著在我眼中已經是習以為常的事情了，我自然不會想入非非。
她呆呆地睜著迷茫的雙眼，還在懷疑現實的表情讓我意識到她並沒有完全清醒過來。
我想，她是準備上廁所的，不然起得這麼早就怪了。
這個妹妹不是很嬌氣，隻是有點喜歡賴床。在初中的時候我還不得不進去她的房間把她從被子裏拖出來。當然，現在我這樣做她肯定會對父母報告說我對她有想法。
所以，妹妹這種生物真是越長大越不可愛。
“起得這麼早是要上廁所嗎？”
“說、說什麼呢……”
她拍了拍臉似乎想讓自己變得清醒一些，卻讓白得像豆腐的臉頰泛紅了。
“別對女孩子說這種話啦！倒是哥……怎麼起這麼早？”
因為夢見被你捅死了。
“太冷了，被空調凍醒的。”
“踢了被子嗎？”她眨著狡黠的眼神問我。
“你當我是你啊？”
“呃……我、我才沒有踢過被子！”
被我說到痛處，她便噘著嘴反駁。
“你再回去睡會。現在才六點，等吃早飯的時候我再叫你。”
“知道了啦。為什麼高中上課都這麼早呢？能十點上課就好了……九點半也行！”
她撇著嘴，有些不滿地喃喃著。
“說什麼傻話呢，這是規則。”
學生準時上學是義務還是責任呢？大概並不關乎那兩者的事。就像大家都在馬路邊上等著紅綠燈變綠才過馬路，準時上學也隻是在遵守規則而已。
“如果學校對學生上課沒有規範，可能就沒有人去上學了。除了少部分自覺的學生，多數縱使本性的人就會變得像豬一樣窩在床上度過大半天，然後中午起床吃完飯覺得該午睡了，於是在床上又躺了一個下午……如此循環下去，哪裏還有什麼學生？都是小豬仔，隻是沒人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