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好囉嗦。”
“上你的廁所去，記得衝水。”
她對我露出一臉惡心的表情，然後就去進行正常的生理活動了。
我洗漱完畢之後，便著手準備早餐。
昨天開學做了“一百分套餐”——一根火腿加兩個雞蛋，目的是為這學期的學習成績博個好兆頭。就像那句“左眼跳財右眼跳災”，當自己跳了右眼皮便能念成“右眼跳財左眼跳災”這種相反的論調。盡管有些迷信和形式主義，但目的是尋得心理安慰，隻要達到目的就行。
“今天就喝個營養粥吧。”
明天換成饅頭豆漿油條，或者牛奶加麵包的組合。
對我來說還是中式早點吃起來舒服點……這個看法基於習慣，而我不想改也沒必要改。在健康的前提下，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才是一名吃貨的標準。
擦擦擦。菜刀切得青菜喊出聲，而我操著菜刀莫名想起夢裏的場景，還覺得有些好笑。
起床要我喊、吃飯要我做的妹妹，這樣一個方方麵麵都需要我照顧的女孩子怎麼可能做那種事情？再說，看她這幅沒心沒肺的模樣，就算我真交女朋友了，她也不會多看我一眼——頂多擔心一會沒人做飯給她吃，然後就釋懷並喜悅終於自己能出去外麵吃飯。
渾白的粥在鍋裏翻滾，蔥花與蛋花攜手遊泳。蒸汽滾滾而上，香味彌漫了空氣。
羽曦……我真的有可能和她交往嗎？
如果我一直這樣子不敢主動去接觸她，很有可能畢業了都沒辦法和她說上幾句話。
初中的時候也是這樣子的，回想起來和女生說過的話不過十來句，內容也都是借橡皮什麼的。害羞是一個原因，還有……不夠自信。
“啊啊！要糊了！”
————
“星穎！該起床吃飯了。”
“唔……不是說好讓我再睡一會的嗎？怎麼剛躺下就喊人啦……”
房間裏傳來她嗡裏嗡氣的回答。
“你這個回籠覺已經睡一個小時了。”
“知道了啦……”
“知道就快點出來，不然今晚回來你洗碗。”
“我、我就起床了！”她慌慌張張地答應著。
在初中的時候我還可以進去房間裏把她直接從被子裏拖出來，但後來她說“要裸睡”——似乎是因為有“裸睡長身體”的說法。自那之後，於情於理我都不方便進去她房間。當然，不排除那她是為了避免我粗魯吵醒她睡覺找的借口。
“誒？”
“怎麼？對我做的營養粥有意見？”
她對著我精心製作的營養粥一臉苦悶的表情實在讓人不快。
“不是……哥，明天我想吃包子。”
“快點吃飯，不要說這些有的沒的，還要上學呢。”
“哼。”
“以前艱苦的時候，人哪裏會這麼挑剔浪費啊……有得吃就不錯了！”
“哥，你現在才十七歲，怎麼說話和爺爺一模一樣？這樣子的男生可不會有女生喜歡哦。”
“哈……食不言寐不語，吃完上學。”
“明明自己說得那麼起勁。”
她不滿地夾了顆鹹菜到我碗裏。
我的妹妹——古星穎，剛從初中生晉級為高中生，現在和我一起在市二中上學。
一起上學本來沒什麼，但昨天一起上學被人用著異樣的眼神看待……為了避免誤會，我們上學就不並肩齊行了，轉由我跟在她身後。
“要認真上課啊！高中可不比初中，沒認真學習是拿不到好成績的。”
“知道了知道了。”
她在前麵舉起手擺了擺，就像一個告別的牛仔。
剛開學不久，我想她還沒體驗到“高中和初中是不一樣的”這個事實……我得等第一次月考成績出來以後再好好教育她，畢竟人不受挫是不會心甘情願地重新認識自己的。
在校門口分頭走，她向高一的教學樓走去，而我向另一頭的高二教學樓前進。
我們的方向不同，但我們的路徑趨於一致。
對學生來說，來到學校就是要在一個小小的方形空間裏學習一些看起來沒什麼用的東西，然後考一些好像很重要但又沒那麼重要的試，畢業後找一份能養活自己的工作……整個青春的路徑似乎都被固定下來了。每個人都像一個對社會這個大型的機器毫無影響的、可有可無的小螺絲般運動著。
————
戴著厚重眼鏡的老師講起了上學期考過的試卷，重複講解學習著使人感到枯燥乏味的知識點，試圖往學生的腦中刻下一個個字符。底下的學生努力聽著熟稔於心的內容，而有部分則睜著迷茫的雙眼像是看著陌生的世界……青春花費在這些地方是不是有點無趣呢？
不經意間看向她的方向。
挺直的脊梁，森然的氣場從背後散發著毫不動搖的精神狀態。
她是一名真正的學子，剛開學就被標榜為學習委員、冠上“班長”稱號的優秀學生。
不僅僅是成績出色，及肩的秀色短發、杏眼櫻唇，即使包裹在寬大校服裏依舊引人注目的身材……簡直是出現在每個青春小說裏麵的完美女孩。說我是因為外表喜歡上她，我沒有任何理由可以反駁，甚至可以說十分讚同。畢竟我不可能因為她成績優秀就喜歡她，“成績”之於她來說僅僅是錦上添花的東西。
總有人說“喜歡外表是庸俗的”，說得好像不喜歡外表就很高尚一樣。我沒有必要為“我喜歡外貌”這個事實辯解，畢竟我隻是一個庸俗的男生。
回過神來，我已經盯著她背部整整一節課了……似乎有點變態了。
勤快的老師在下課鈴響後熟練地說了句“兩分鍾，這道題說完就下課”，然後花了十分鍾講完之後又有點不太滿足地接著問“還有問題嗎？沒有就下課了。”
快下課吧，又要上課了啦。
我等著上廁所呢。
其實剛才不用說那麼細的……
我總覺得周圍都是這些想法在亂飛。
“下課。”
叮鈴鈴——上課鈴聲隨著一聲“下課”命令響起。
早晨的課程長得像是沒下課過。
“小明，走那麼急幹嘛！”
我的同桌從教室追了出來。
他叫許奕，高一跟到高二的同桌，本質是個人畜無害的死宅。
“許奕，我還以為你睡覺已經睡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