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第一次與清雅相見的房間門前,不禁感慨道,“雖然才過了幾個月……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真不少呢。”
回想起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便有一種滿腦子都是彈珠在瘋狂跳動、不斷碰撞的混亂感。
“如果你不是這麼執著的人,就不至於會發生那麼多事……早早放棄的話,肯定輕鬆許多,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亡羊補牢。”黎紫抱著手,語氣輕巧地說出讓我尷尬的假設。
“亡羊補牢啊……不管是亡羊補牢,還是亡牢補羊都好。正是對過去使用‘如果’這個詞什麼都無法改變,我才會憑著感覺來這裏找她……盡管是再次做著自以為是的事情。”
對過往一直抱持愧疚感卻毫無行動,想著要做出改變卻固步自封……可再怎麼想,都無法把腦海中的美好變成現實,不如做點傻事來證明自己沒有空想——有所行動總比自我安慰的幻想多一絲希望不是嗎?
我想,我現在做的事情大概就是在給自己這樣的一個改變的機會。
“不過你應該知道就算再怎麼懇求……”
“我知道,她已經沒把我當成朋友看待了,我的聲音在她聽來也變得比耳邊的蒼蠅還要煩人。”
“既然你知道她不把你當朋友了,也應該明白就算找到了清雅姐也沒意義,她不會答應幫忙的……”
“我說過了,我隻是想道個歉。這次來找她不是有求於她,所以她不把我當成朋友也沒關係,就算看到我的時候立刻來個‘左右回旋一百八十度巴掌’伺候我,我也毫無怨言……還有,我和她從一開始就不是朋友,隻是聊以自慰的網友罷了。”
“我可不相信你隻是來道歉的。”
黎紫腦後的馬尾輕掃空氣,頗為不滿地鼓著臉頰。
正如想用幾句話就改變現實的人是不現實的,用具道歉想取得原諒本就是充滿歉意的。
“不需要回流。人生沒有存檔這個選項,錯了重新開始就行……從0到1,再從1變成0這麼簡單而已。我想,總是想著去挽回些什麼的家夥,是珍惜不了眼前珍貴事物的。當然,現在我沒有資格說這種話……但是,哪怕從這一刻開始也好,我不想再一次讓自己有所悔恨了。那就去道個歉吧。”
“哼,說得真好聽……明明隻是個自私得不得了的人。”
“自私就自私吧,反正大家都差不多。”
我看向黎紫,她別過臉去。
黎紫答應我的計劃,是因為她有私心……事到如今,我們都沒有理由否認自己做這些事情的“自私”傾向了。
“說了這麼多……也該敲門了。”
她用下巴指了指門。
“說得也是,裏麵的那位恐怕早已等得不耐煩了……”
清雅怎麼可能會沒想到我會來找她?
她肯定猜到了——我知道她會留在這個房間,她知道我會來這裏……至於她是否會因為我會來找她選擇再次逃離?不會,她信仰的“自由”不會允許她像老鼠般四處逃竄。
我想,現在她應該是坐在椅子上,手裏端著一杯熱茶,準備在我們推門而入的時候展露一副嘲諷臉的——如果她真的打算羞辱我一番的話,說不定還會提出讓我舔腳的要求。
真是……莫名有點期待了。
推門而入,沒有鎖上的門告知我們——她的等待一直都在。
“……”
小小的旅館房間和上次來的時候一樣簡單,一張大床在進門瞬間便囊入眼中,而在床邊則靠著書桌——大概是自行擺設的,上次來的時候是放在窗戶邊方便畫畫。
她的姿勢像是趴在課桌上睡著的學生般,整個頭都埋在臂彎裏,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
“咦?”
和我想的不一樣。
“清雅姐!”黎紫突然喊道。
“唔、唔……”
聽見黎紫呼喚的聲音,清雅才慢慢地從桌子上抬起頭來。頭發亂糟糟得像是好幾天沒梳理過,泛著紅印的麵容疲倦不堪,木訥地看向我們。
看到清雅這副模樣,我與黎紫不禁雙雙陷入沉默。
“你們……來了啊?剛才,不小心睡著了……”
清雅看到我們出現之後是什麼想法,我無從得知……即使現在從她的表情看來,也不見一絲波動,平靜得就像證件照上的死人臉。
“清雅姐……你怎麼這麼邋遢啦?!”
黎紫擔憂著上前伸手要幫她梳理頭發,被輕輕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