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是非常好的人。陳澤認為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不管這是否情人眼裏出西施,反正他覺得好。但要說他對陳安有什麼不滿,很遺憾,還是有的。
隻是這個不滿,對於陳澤來說實在是難以啟齒。
漫長的8年過去,陳澤終於結束學業,研三下學期他直接報考了市區的獸醫站。考試很順利,市裏近年有個人才計劃,陳澤的學曆足夠留下。不過要等體檢、政審各項環節全都通過後才正式入職,在此之前還有小半年的時間。
所以陳澤窩在家裏有點無所事事。
陳安在他畢業前兩年買了房子,市中心的好地段過於昂貴,難免是郊區一點,但有三室一廳的寬闊麵積,周遭又未完全開發,不便利也有,但勝在安靜,住起來也無可挑剔。
雖然陳安沒有提起房屋貸款之類的問題,陳澤自己是決定好的。兩個人的共同生活不能全靠陳安一個人,等他正式工作,自然要分擔。
陳安對此不置可否,隻是笑了笑說,“不急,你還有時間做米蟲。”他並不在意經濟問題,這些年也升職了,家裏實際開銷又不大,不能富甲一方,衣食無憂總是無壓力。但陳澤自己提起來,他也不反對。一起為共同的家出力,聽起來也甜蜜。
於是現在陳澤做起米蟲來也算心安理得。
電視裏沒幾個有趣的節目,他又去開電腦。才刷開幾個網頁,就聽到白銀在房間門口叫喚。
白銀最近睡得非常多,每次剛睡過午覺醒來就會找人抱。
即使陳澤學的不是獸醫專業,也知道白銀的情況。他放下鼠標走過去抱起白銀。
“白銀,你最近又胖了,好重啊。”他低頭蹭了蹭白銀的腦袋,“我們去陽台泡茶喝吧。”
陳安對於白銀的事一字不提,又總是笑眯眯的,但陳澤覺得他肯定心中有數。那個人就是這樣,不論心裏想得多少,也不會直接說出來。
但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生老病死。
白銀從來不算完全健康的貓咪,能快樂無憂的生活多久就是多久。陳澤想陳安大概和他一樣的想法吧。
陽台非常寬敞,陳安隔了一半做玻璃花房,不過他不太擅長養花,最終擺了一大堆不需要費神照顧的多肉植物和仙人球。
茶具日常都擺在這邊的茶幾上。陳澤把白銀放到靠椅的軟墊上,給電水壺裝滿水燒著。
半開的窗戶透進幾許涼風,時節尚未進入盛夏,風吹得人軟趴趴的想打盹。
陳澤撫摸著白銀的腦袋,窩在靠椅裏,看著碧螺春慢慢在玻璃茶壺裏舒展開來,碧綠的茶湯清透明亮。雖然年紀輕輕就開始有這樣的興趣未免老氣,但陳澤還是很享受。
白銀滿足地在陳澤懷裏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白銀,喜歡這個家嗎?”
“喵。”白銀叫喚一聲,仿佛在回答他。
陳澤對著白銀抿嘴微笑,他不好意思笑得太開,總覺得過於得意忘形。
他抬起頭從陽台玻璃門往裏看去。
客廳裝修得非常簡潔空曠,隻擺了必要的家具。裝修的時候陳澤並不在家,他想全權交給陳安也不成問題,那個人處事周全,隻怕他太忙會累著。
陳安卻似乎希望陳澤有些參與感,選沙發時在家具城不厭其煩地拍照發給陳澤。
“隻要是你喜歡的,我都喜歡啊。”陳澤看得眼花繚亂,這也好看,那也好看,並這麼回複陳安。
“可這是我們共同的家啊,當然要一起選。”
陳安的回複讓陳澤紅透了臉,又憋不住想笑,卻還有些鼻酸,不由得將整個腦袋都埋進了臂彎,惹來室友好奇又關心的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