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我心下生疑,再抬眼看去,卻隻見從後邊又悠悠走來一人,從容的步子不疾不徐,直到先前那男子身後停住。我仔細一端詳那男子,居然忍不住一晃神,眼前的男子看上去同修辟差不多的年紀,麵容很是俊美,隻是不同於修辟的清逸俊秀,眼前這男子卻是別有一番妖魅的滋味,眉眼是極為細長妖嬈的,薄唇有些蒼白,看上去都模糊了性別了。不過好在是著了一身玄色的長衫,一雙寬袖上還繡了金色的滾邊,那貴氣的架勢讓我估摸著他不定是哪個阿嚶口中的新生代傑出人物也有可能,又或是哪戶大家的公子。
我暗自揣摩著,一邊留神看著那男子,那男子似乎也在觀察著我們,我看見他眼神掠過我的時候眉頭不自覺的皺了一下,讓我不由得心下嘀咕,莫非是我長得入不了他的法眼,使他這般表情。不過瞬間他又沒了那種厭惡的表情,一幅淡然的樣子,讓我幾乎以為是距離太遠看花了眼的關係,畢竟我同他也不認識,不可能有什麼矛盾來著。
等那男子走到船前的時候,先前的那個穿月白衣服的男子才又開口道:“船老大,你這船可是去流波山的?”
中年船家依舊是憨厚地點了下頭,應道:“是嘍。”
男子麵上一喜,又開口商量道:“那可否載我們一程?”語氣依舊是不急不緩,整個人淡然的很。
“這…”船家麵色稍有遲疑,回頭看了看蒼苔,又看了看我,他應該是挺想做這樁生意的,但是由於我們包船在先,他也不好自作主張,隻好拿眼神看著我們。月白男子估計是看出了什麼,於是側身麵向我朗聲道:“不知姑娘可否行個方便,讓我們也搭上一程?”
雖然我倒是想給他們行這個方便,可是船中也隻有四間客房,我們四人剛好占滿,沒有多餘的房間給他們住,況且那玄衣男子給我的感覺很是微妙,我不是特別想同他搭上關係。打定主意,我麵上故意露出一絲難色來,又委婉道:“可不巧了公子,妾身同家裏人剛好是四人,這船上也恰好隻有四間客房,所以…”
正說著,阿嚶的聲音卻從艙中傳了出來,“怎麼還不開船呀船家?”我回頭一看,卻見她走了出來,身後跟著碧垣。
阿嚶一眼就看到了船跟前站著的那兩個男子,我看見她眼睛一亮,然後整個人就完全呆滯了的樣子,我心底暗道不妙,便聽得那月白男子將方才話的大意對阿嚶說了,然後補充道:“不巧這位姑娘說船中隻有四間客房了,真是遺憾啊。本來我們是想去那流波山趕花市的,可眼看著就沒船了,好容易有艘船,卻又是客滿了的,真是…”男子語氣中的遺憾到真是明顯顯的,反正我是聽出來了,雖然我明知他是故意的,但是不知為何,心中卻沒有一絲對他的氣。
男子話畢,阿嚶好容易清醒過來,將視線從那玄衣男子身上收了回來,猶有不甘的樣子,然後她的眼光又掠過月白男子,眼神又是一閃,我隻能是歎氣了。果不其然,隻見她立馬拍板道:“去得去得,客房是滿了沒錯,但是我可以與嫂嫂同住一間的,兩位公子若是不嫌棄的話,就在一間裏擠一擠吧,這流波山還是去得。”說完又轉身拉住我手腕,一雙水瞳默默地凝視著我,那祈求的眼神跟她在莊裏養的那隻雪貂似的,讓我很是沒轍。這招素來是阿嚶的絕活,平時她要是惹了事時,便會用這樣的眼神看我,我就隻好幫她在修辟麵前講好話了。
這時我雖是萬般不願,但是阿嚶的話都已經說了出去,我也不好拂了她的麵子,隻好無奈地點了下頭,又轉身對月白男子道:“阿嚶說的是,公子若是不嫌棄的話,就一同出發吧。”
阿嚶輕輕一身歡呼,鬆開我的手腕,反身進艙收拾東西去了,碧垣也又跟了進去幫忙。那月白男子衝我拱了拱手,笑道:“那就多謝夫人了。”方才阿嚶叫我嫂嫂,看來他是注意到了,知道我已婚的身份,隨即改了稱呼,可以看出是有個心思的人,讓我心下一凜,看來是要小心著點他,還有那玄衣的男子。出門在外,總歸是小心點的為好。
“無妨。”我淡淡答道,揮手作意,也就進了自己的屋子,讓那兩個男人自己倒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