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十離說道李修辟的時候,從外界突然傳來了李修辟的聲音,隨著而來的似乎還有隱隱的招呼聲以及厲嘯聲。
幾乎是在李修辟的聲音傳進來的同時,夜容止和十離雙雙色變,我看不見他們的動作,卻能通過靈識“看見”到他們一個閃身,驟然就閃到了房間外邊。
似乎是隨著時間的過去,那團五彩光華對我神魂的束縛在逐漸變小,我能感受到自己的靈識在不斷地延伸,剛好能察覺到門外的情況,但門外的那些人卻顯然察覺不到我。
等我的靈識伸展到門外,探查到門外的情形時,我心中頓時又是一陣緊揪。
李修辟進去三途河源的時候穿的是一身素白的長衫,但他現在卻變得有些狼狽,身上的白衣不僅開了幾道口子,還沾上了幾道血跡,那血跡或鮮豔或暗色,顯然不是一時所染上的。他的發冠應該是崩裂了,一頭黑發都披了下來,唇角依舊遺留著幾絲血痕,臉色看上去略顯蒼白,但騎坐在公子背上的身形卻挺得筆直,有如三尺長劍。而他身下的小家夥也是恢複了龐大的真身,六條巨大的尾巴在它背後搖晃,六種不同的色彩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晃眼。
也不知道小家夥怎麼就和李修辟走到一塊兒去了,但能看到李修辟和小家夥一起出來,我總算是稍稍放下了一點心,但眼前這樣子,顯然接下去的情形不容樂觀。
“ 李府君果真是好本事,不僅能從我族聖地闖出來,還能躲過本君安排的伏殺,不愧是新晉大宗師。”雙眼微微拉長,十離看似是誇獎的話語後是明顯的殺意,卻是和之前李修辟的話針鋒相對。
我被他話中透露出來的消息嚇了一跳,伏殺!難怪李修辟身上的血跡有新有舊,想來定是他在禁地中受了傷後,又在路上遇到了閶闔弟子的伏殺。一想到這點,頓時就有一股心火在我心中熊熊燃起,除此之外,還有濃濃的愧疚的感覺同時產生。
此番是我對不住李修辟,若非是我要求他給我取來兩生蓮,他也不會陷入容止早就布置好的陷阱中。
愈看愈憤怒,情緒激蕩下的我沒有察覺到識海中的五彩光華似乎正隨著我的呼吸膨脹和縮小,一呼一吸,那光華也是一明一暗。
“沒想到鎮墟殿竟然是和閶闔之主穿同一條褲子,這件事恐怕都是你們事先設計好的吧?真是好計謀!還有那莫問閣的莫師藥,恐怕也是你們一夥的吧?”沒有接十離的話,李修辟的話明顯是對李修辟所說,而且他雖然沒聽見之前容止和十離的對話,但卻將真相猜得八九不離十了。
“現在才明白恐怕有些晚了吧?雖然我閶闔的人死了不少,但你恐怕也不是毫發無傷吧?現在你就一個人,憑你這樣的狀態,你覺得還能從這裏離開嗎?”依舊是十離發話,容止卻是靜默地站立在一旁,鎮定地和李修辟對視著,什麼都不說。
搖了搖頭,李修辟看上去絲毫不見慌亂,“離開?你們以為我來之前不會做好萬全的準備嗎?”停了一下,他又接著道,一雙顯得格外明亮的眼神總算舍得挪開去看十離,“我隻是想知道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對付我?你們就不怕挑起兩山之間的矛盾嗎?”
“你來的時候隻帶了一個人吧?隻要你死在這裏,誰知道是我閶闔出的手呢?”十離略顯陰冷的話把他們的計劃揭示了出來,按照他的意思,恐怕蒼苔那邊定然也是危險了的。
“不不不,我要的不是這個理由。”一連三個“不”字把李修辟的淡然給表現了出來,“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問題,而是你們為什麼這般忌憚我呢?”
狹長的桃花眼眯了起來,出乎意料的,容止在這個時候開口了。“因為你有這樣的野心。”短短一句話,說得斬釘截鐵,容止驟然又睜開的眼中竟然射出鋒利的光芒。
看似是愣了一下,然後又輕笑了兩聲,李修辟卻是不怒發笑,“不知容止公子是從哪裏看出我的野心的呢?”
“難道殺了李拂衣,然後奪取煌日府君的位置,不是你一開始就謀劃好的嗎?”不答反問,容止的反擊同樣是打得推手,輕飄飄一句話就讓李修辟陷入了沉默。
但容止顯然沒有想著就這樣放過李修辟,在見他沉默之後又隨即緊接著道:“傳聞煌日府的三公子出生那天有天上的七殺星墜落,與此同時,首禪有一座城池的人死於天災,因為這個緣故三公子一直為府君所不喜。而三公子的母親生他之時有大血崩,雖然救回來了,卻也因為這個原因遭到他父君的冷落,最終鬱鬱而死。三公子,你怎麼看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