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交換(1 / 2)

隱乙緊緊抱著我,他的懷抱很結實,沒有過分的逾越,那是下屬特有的尊敬。

我細細想了,他與舒兒也很久未見,同樣是段冤孽,為何我身邊的所有人,就沒有一個是幸福的?

我突然困意襲來,眼皮有些沉重,耳旁呼嘯過的風,我突然覺得這樣子的風聲很安靜。

心口的絞痛感在慢慢消失,我知道,祭壇就在不遠處了。

我聞見了熟悉的味道,如此久違,我緩緩睜開雙眸,用手摟著隱乙的脖頸,用以支撐住我的平衡。

我仰首看著那巨大的祭壇,天空中點點星光,其實不過是常人所看見的而已,其實那些白色的點點光亮,是死去的魂魄。

都無依無靠,漂泊著,但用不了幾天就會紛紛去到輪回道。

往生,來世,有時候不過就是一瞬間的事。

隱乙微微喘著氣,沉聲道:“到了,他們就在上麵,你再多撐一會兒。”

我有些無力地搖一搖頭,道:“我,我不想上去。”

我的眼睛裏透著悲戚的目光,不願意再看到殺戮和鮮血了。

隱乙垂首看了我一眼,他的目光沉沉如那初冬的冰雪,不帶有一絲溫度,我微低下頜,靜待他的言語。

“無關乎愛與不愛,你要清楚的知道,這是責任,帶你來是我的責任,剩下的就是你的責任。”

現實就如一把鈍重的鏽刀,一刀一刀割裂所有的聯係。

正如此刻的我一樣,我哀歎一聲, 是啊,我可以自私,可以放縱自己去死,但是這紅蓮地獄成千上萬的生靈性命,我豈能棄之不顧。

思慮了片刻,我這才輕輕拍一拍他的肩,道:“抱我上去吧,我實在是一點力氣都沒有。”

隱乙咬緊牙關,我看他欲言又止,我輕輕一笑,這就是宿命,我永遠不能夠為了自己而活。

隱乙一步一個腳印地蹬著那長長一望無盡的階梯,我從淚光簌簌裏望去,祭壇頂端高懸的一顆明珠,照亮了整個祭壇,一味的明亮,將我與他的悲傷與隱忍照的無處容身。

離得越近,我的呼吸聲就愈發急促。

地磚是青金石製成,光亮照下來,從一整片深深的藍色中透出點點金砂來,異常的詭異和美麗。

這與玉頂山的祭壇完全不同,也更加宏偉壯麗了些。

我不知行了多久,終於是到了,明珠愈發的亮,卻微微刺痛了我的雙眸,有些望不清。

不遠處密密麻麻全是人,一白一黑兩隊人,形成了極為鮮明的對比,我看見了那個再熟悉不過的人影。

而這黑白兩隊的敵人,卻隻有一個,就是形單影隻站在一側的羽澈。

他一身青衫傍身,滿臉的不在乎,一瞥眼間看見了隱乙懷中抱著的我,他伸出手臂指向天空,語聲極為冰冷地道:“她來了!你們不是都想得到她嗎?我在這裏就明明白白告訴你們,不可能!”

帝蜃一身白衣勝雪,長發直直垂到腰際,被風吹的飄散,卻不顯淩亂,他的目光如劍,就那麼直直刺在我的心口。

我靜靜望著他的臉龐,恍如隔世。

呼吸的痛楚間幾乎能夠聞到皮焦肉爛的味道,我黯然的神色微微一亮,似跳躍的燭火,一口氣上不來,似有什麼異物堵在喉嚨間,我嘔出一口黑血。

隱乙著急不已,“怎麼回事,明明已經接近羽澈,為何還會吐血!”

他的責任便是保護我,可是此刻說不慌亂是假的。

我神色異常地痛苦,帝蜃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我的身前, 一把將我從隱乙的懷中抱走,這一顛簸,我又咳出了血。

他的精致白衣被這些汙穢不已的血漬浸濕,渲染開來,似一朵朵寒冬的臘梅,如此地美豔。

我攥緊他的衣裳,聲音出口,沙啞至極,那光亮那麼猛烈,灼痛我的頭腦,他抱著我身子的雙臂緊了緊,我輕輕開了口,道:“放開。”

此時的我,腦子異常的清醒,即便是疼痛難耐,可是卻比不上眼前之人給我的痛深。

羽澈的聲音邪邪傳入耳中,似鬼魅,似魔障,“青離讓帝子放開他,難道您聽不見麼?”

這句話無一不充滿了挑釁,我將喜怒哀樂深深斂藏,帝蜃那霸道不已的語聲又再次響起,“你休想。”

他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同樣很沉靜,似乎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恍若有森冷的風刮進眼底,眼前的一切都帶了白蒙蒙的氤氳之氣,我深吸一口氣,從他的瞳孔中我能夠十分清楚地看見,我的眸子仍是通紅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