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娓娓是與常人不一樣的,我第一眼便看了出來,而如今又突然冒出個我來,平白無故地搶走了她的屋子,換做是誰都會不樂意。
我有些為難地看向師父,低聲回道:“不然,我就不住那兒了。”
誰知師父看著我的眼神卻是堅定的, 他輕輕搖一搖頭,道:“不行,丫頭你必須住在那裏,隻有每日鍛煉,你才能增強體質,置於娓娓,你若實在不情願,就和丫頭一起住。”
娓娓定是沒有料到師父會這麼說,一瞬間,倔強勁就上來了,便將頭一扭,冷聲道:“住就住。”
師父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揶揄地笑意來,我便知道,娓娓中招了,看來師父一早就想要安排娓娓與我同住,如今隻巧妙的言語幾句,便達到了理想的效果,真不愧是上予真人呐。
娓娓此時才驚覺說錯話了,連忙朝著師父的方向走去,一臉撒嬌的模樣,“師父,你看,那山上那麼多房子,我隨便住一個就成。”
師父又豈會再答應她,此時更是板著一張臉,正色看向娓娓,道:“就這樣,不用再同為師多說,這池子從今日開始泡。”
說罷,師父便走來我的麵前,麵色有些複雜地道:“丫頭,把手伸出來,為師給你把把脈。”
我輕輕點頭,將衣袖撩開,將皓白的手腕遞給他,師父的指尖冰冰涼涼的,我垂首看他沒有掌紋的手心,整個頭腦裏出現的都是羽澈的臉。
不知為什麼,心竟在隱隱作痛,似一根細密的銀針,慢慢刺進我的肌膚,再猛地抽出來,我不自禁地倒抽一口涼氣。
呼吸竟有些急促了,師父定定看著我,眉頭深深蹙起,道:“你別去想那些已經不複存在的事情,這樣隻會加重你體內的戾氣。”
我連忙甩一甩腦袋,沉一沉心,道:“是,師父,我也不知道是怎麼,突然頭疼的厲害。”
他搭在我手腕上的指尖用力壓了壓,我突然能夠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手腕處的肌膚裏跳動,很疼,我不禁將眉頭深深蹙起。
師父突然用力握住我的手腕,沉聲道:“忍一忍,別動,這是羽澈給你種的烙印,未央。”
多麼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啊,我有些震驚地垂首望去,怎麼可能是未央,怎麼會是未央,那個烙印,分明已經隨著他的毀滅而消散無蹤了啊!
娓娓此時也是擔憂不已地走了過來,低頭看著我的手腕,師父將手指慢慢放開,隻見嫩白的肌膚上透出了淡淡的藍色光芒。
娓娓也是一臉驚訝的神色看向師父,聲音有些急促,“師父你說,這是未央?可是我記著不是這樣的啊,羽澈是魘,既然已經破滅,照理來說,未央也應該是隨之被解除的。”
師父麵色沉重地點一點頭道:“你說的本錯,本該是如此,為師之前也沒有看出來,丫頭你一定是想到了羽澈,而為師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青殤之力是有能力吞噬掉任何東西的,包括未央,你能明白為師的意思麼?”
我仰首望向天空,灰蒙蒙的一片,正如我此刻的心境,師父的意思我已經聽的十分明白了,隻是為什麼,我還是被控製著,還是不能夠自由。
還是,無法擺脫羽澈的陰影。
我已經能夠清楚地感覺到我額前的青筋在累累暴動,不用看也知道,我的雙眸一定又紅了些。
我強忍住這種痛楚,將雙手牢牢攥成拳頭,任憑尖銳的指甲將張新年刺破。
娓娓焦急不已地道:“師父,你看她,怎麼會像這樣?”
師父麵色沉重地望向娓娓,低聲道:“你去,把為師的針拿來,就在裏屋。”
話音剛落,娓娓就已經不見了身影,我不禁感歎,好俊的功夫,也不怪師父要讓娓娓教我武功。
我額上的冷汗涔涔,師父的手指緊緊壓在我的脈搏上,似乎有一股什麼力量正往我體內輸去,身子很難受,我朝後退了兩步,無力地靠在樹幹上。
師父滿麵悲憫地看著我難受不已的模樣,道:“丫頭再忍一忍,一定要克製住,這未央同青殤之力在一塊,已是極為麻煩的事。”
我看師父沉重的麵色,便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誰都沒有想到,未央竟會殘留在體內,而且是那麼長時間,靜靜蟄伏著。
我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娓娓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了我們二人的麵前,她謹慎地將一個小包打開,從裏頭抽出了一根白色的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