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山腳,少女掀起車簾,從馬車中跳了下來,微微舒展了一下身軀後,便將視線落在了橫亙在她麵前的忘川山。
李七鬥站在離少女尺餘距離的身後,見她隻是沉默的瞧著眼前的忘川山,並沒有其他的行動,似乎是在想些什麼,所以他也隻是靜靜的站著,挺拔瘦長的身軀好似一杆筆直的長槍。
“上山吧。”十幾息的時間後,少女打破了沉默,動身往山上而去,李七鬥也隨即負手而動,緊接著動的便是他身後的二十多人。
今日有風,少女他們一行人身上的白衫不時被林風吹得上下翻飛,使得這支隊伍好似一條遊動的白龍穿梭於林中。
龍行於野,風聲嗚咽。
行進中的少女,漆黑深邃的眼眸在密林中仔細的辨別著方向,她手中的一卷赤黃色的卷軸上不時的散發著耀眼的光芒,一條璀璨的金線隨著少女的行進在錦帛卷麵上延伸著,在距離金線不遠的卷麵上,一根白色光柱騰空上下起伏著。
一盞茶的時間後,少女停了下來,她此刻正站在河岸邊,有一汪深潭在她的左邊,而她手中赤黃卷軸上的金線已經達到了白色光柱的下方。
深潭有異,所以少女和其他人的目光第一時間就落向了它,深潭成於瀑布,但其上方原本落水的河道卻已經斷流,河床裸露,黑中帶著紫意的深潭似無底,這種詭異的顏色甚至已經在空氣中蔓延,使得它上方的空氣中似乎有一層淡淡的紫黑色在飄動著,有風拂來,卻依舊縈繞不散。
少女的目光順著深潭來到現在應該說是它孕育而生的河流,發現這條山間河流卻是清澈無比,流水潺潺,並沒有受到這深潭的影響。
上流無水,下遊成河,深潭居中,這違背自然規律的場景著實詭異無比。
忽然,一道炸響聲在空氣中響起,緊接著炸響聲又接二連三的響起,同時伴隨著的是一道道憤怒的叫罵聲。
少女聽見這些刺耳的聲音後柳眉微皺,握著赤黃卷軸的一雙柔荑輕輕一撥後,將之收了起來,然後遞給了李七鬥。
片刻後,七八個有些狼狽的中年人進入了少女的視野,他們原本齊整的白色長衫上多處出現了破損,幹淨的衫麵上沾滿著不少的泥屑,臉上則染著一些奇怪的顏色,不時的傳來咳嗽和噴嚏聲。
這幾人見少女的目光落在他們身上,原本就奇怪的臉色變得更加的難看,其中一人抱拳躬身語氣羞愧的說道:“有人在河岸兩邊埋了很難發現的存有真氣的小型暗器,裏麵有火藥和辣椒粉,我們去查看四周情況時不小心踩在上麵觸發了這些暗器。”
少女聞言點了點頭,眼中流光轉動,沉吟片刻後開口說道:“做此損人顏麵的小道,看來這次妖族來的人倒也有些意思。”
一旁的李七鬥見少女說完後,也語氣帶著一絲奇怪的色彩搭腔道:“妖族修身,信奉自身力量,倒也講究光明正大,不屑於用這些陰謀小道。”
“你們也不用去四周查看了,在這等著異象開啟就好,到時妖族自來。”少女開口對著眾人吩咐一聲後,便繼續望向深潭,眼神顯得越發深邃。
......
遠離忘川山的一座全部由潔白的大理石鋪就建造而成的房間裏,一個鶴發童顏的老者正端坐在一把黃花梨木的宰相椅上,慈眉善目的麵龐帶著溫馨的笑容,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舒適,整個人就像一個人畜無害的鄰家老先生。
他的手中正拿著一個龜甲,清亮透徹的眼睛正在仔細端詳著,片刻後,這片龜甲離手飄散到半空中,然後這片龜甲猛然爆發出耀眼的七彩光芒,老者隨即從桌麵上拿出一個小巧的白色瓷瓶,輕輕拔掉木製瓶塞後,一滴鮮紅的血液自瓶中飄出,老者嘴角一動,這滴鮮血就飛向散發著七彩光芒的龜甲。
這滴鮮血瞬間就融進龜甲中,隨後龜甲上下劇烈的抖動,一道道凜冽的元氣波動以它為中心向四周橫掃而去,其中蘊含的威壓和破壞仿佛要將這片空間撕裂,然而這道波動在臨近老者身前一丈時就消弭,好似春風化雪,溶於無聲。
四周的大理石牆壁在遭遇這道元氣波動時,竟然在不停地劇烈顫抖著,好似要傾倒,但卻始終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維持著它們的存在。
這道道天地元氣波動持續了小半盞茶的時間後漸漸消散,與此同時,原本抖動的龜甲刹那重新安靜下來,四散的七彩光芒收斂,片刻後一束七彩光柱自龜甲最中間的地方投射而出,光柱落點直接襲向老者的神庭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