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回來之後也一臉沉重,主仆幾人草草的吃了晚飯,就各自上床休息去了。
念慈靠在碎花的靠枕上,拿著謝文霓送的那本《浴花要術》細細看著。
周嬤嬤進了屋子,所見就是這樣一番光景,連忙去挑了挑燈芯,屋子裏頓時亮堂了很多,嘴裏還不住念叨道:“小姐,這出去一天也累了,就早些休息吧,天天看聖賢書,也要把眼睛看壞了!”
念慈放下書本,看了看亮堂了不少燈燭,嬤嬤可真是說一套做一套……,不過,她明白,又想到嬤嬤還以為她在看什麼聖人之書呢,有些忍俊不禁:“嬤嬤說得對,念慈這就不看了。”
“貧嘴的丫頭!”周嬤嬤笑著罵道,坐到念慈床邊,替她梳理了落在鬢角的碎發。
生母不在身邊,周嬤嬤這個奶娘就如同母親一般的照顧著她。周嬤嬤的手有些粗糙,卻很溫暖,薄繭摩擦在細嫩的皮膚上,有種莫名的暖流。
“今天的事聽說了嗎?”嬤嬤放下手,慈愛的看著慈姐兒。
“什麼事?”念慈還沒想到杜姨娘那事上去。
“姐兒竟然還不知道?”嬤嬤有些驚訝,麵色不太好看,卻道,“不知道也好。”
周嬤嬤這麼一說,念慈一瞬就明白了。
“嬤嬤,您說說啊……!”念慈撒嬌似的抱著嬤嬤的手臂,央求道。
“好了。”周嬤嬤把念慈按住替她撚了撚薄被,深深吸進一口氣,“姐兒,今天可虧得你不在家。”
“杜姨娘有了身子,差點又沒了,老爺剛剛回來發了很大一通脾氣,指責夫人。前邊鬧得雞飛狗跳的,不知怎的,柔姐兒還被老爺扇了一巴掌呢!多虧了你不在那裏!”周嬤嬤想起那杜姨娘身下那一灘血都後怕,老年人不慣見血腥,當時又沒有其他老媽媽在,隻好把她叫過去照顧虛弱的杜姨娘。
“爹爹還打了姐姐?”念慈對這個有些詫異。
“是啊,柔姐兒當場以袖掩口,哭著就跑了呢……就連大夫人也被老爺推了一跤,柔姐兒就是因為看不過才替她母親說說的,不想宋老爺正在氣頭上,一個巴掌就扇過去了……”
果然周嬤嬤才是真正的在場人士,相比小蘭道聽途說得到的消息要勁爆了不少。念慈心裏冷笑,她那親爹,宋老爺現在可是逞了威風,大夫人卻說不得什麼……柔姐兒隻是被殃及而已,真是白白受了親爹一掌,叫她曾經受盡寵愛,如今如何能忍受得了?
“姐兒這幾日去請安,千萬得莊重著些,凡事不要爭辯,受著就好了。”這才是周嬤嬤來這裏的目的,生怕慈姐兒撞到大夫人的槍口上,成了出氣筒。
“嬤嬤,念慈省得的。”念慈如何不知嬤嬤用意。
嬤嬤離開之後,她就吹滅了燈火,在床上靜靜地躺著,一夜無話,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接連幾天,宋府的焦點都在杜姨娘身上,去大夫人處請安,都不大招待見,總感覺被趕著似的出來了。不過也好,大夫人始終沒有心顧忌她這邊就行了。柔姐兒大概覺得被宋老爺打了很丟麵子,一連幾天都沒有派人來找她,念慈在大夫人處也見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