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雨
作者：張漢九
第015章
三個時辰之後，祖師滿麵春風地走了回來。
“祖師，戰績如何？弟子說的沒有錯吧？”
“施主垂釣鯉魚的方法，可謂一絕。按照施主講的，老衲灑下魚餌，見有氣泡不斷頂出水麵，便放出長線，果然看見有魚咬鉤，老衲反複收線放線，放線收線，幾個回合之後竟提出一個大家夥，足足有三、四斤重呢。今天，是老衲有生以來最快樂的一天。”祖師眉飛色舞地描述著自己釣到大魚時的歡快心情。
“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有一個方法論問題，都有一個發展方向的問題。火藥除了製造煙花爆竹之外，還可以用在軍事上，前者既浪費資源又汙染環境，意義很小；後者則能保家衛國，作用非凡。羅盤除了用來造墳立向之外，還可以用在航海上，前者雖有意義但是不大；後者則可以進行環球航行，造福於人類。我們搞書法，又何嚐不是如此？”大海看到祖師如此高興的樣子，便趁勢說出一些他的觀點，以便祖師能順利地認可他。
大海又說：“很多事情，做起來似乎都能找到捷徑，唯獨搞書法像走萬裏長征，道路曲折難走而且漫長無期限。人生是短暫的，走過數十年的歲月，隻是一眨眼的功夫。所以，弟子認為進行書法藝術研究，必須突破‘人書俱老’防線，從古人成功的作品中找出破綻，並加以改進，這樣才能發揮研究者的主觀能動性，才不至於陷入被動接受的深淵。古之賢者的成功經驗與失敗教訓，就像研究書法的人腳上穿的兩隻鞋，少了哪一隻，走起路來都會不自在。”
大海又說：“現代社會，世界正朝向一體化方向發展，書法藝術受外來思想的影響是必然的。外來文化的導入，很有可能會把書法藝術從田園放歌式的悠然情調卷入到機器大工業的浪潮之中。這裏麵不是接受與不接受的問題，而是如何接受的問題。”
“施主以為《蘭亭序》最大的弱點在哪裏？”
“不接地氣，就像《紅樓夢》。”
“施主給老衲上了十分生動的一課，老衲受益匪淺。原來老衲認為，書法若佛若道，亦神亦禪，如儒似仙，奧妙無窮盡，乃是一種至雅至尊的一種藝術形式。唯有逸少之《蘭亭序》才能算作真正的書法藝術。其發展至今，情由卻是每況愈下，越來越偏離王書發展的軌道，觀之讓人痛心疾首！可是現在，經施主這樣一說，老衲茅塞頓開，忽然覺得自己太杞人憂天了。施主所言甚是，日日臨寫《蘭亭序》，寫得再像又能怎樣？總是匍匐在前人腳下站不起來的人，什麼時候都無法找到自己的發展方向。”
“施主已經兌現了承諾，現在該老衲傳授功夫了。待會兒老衲傳授完內功之後，將送施主金筆一隻。其用途在於：文可以搞藝術創作，武可以強身健體。此物可大可小，可長可短，變幻莫測，威力無比。小小一滴墨水，發出功夫卻有萬鈞之力，墨之所及，草木夭摧，玉石俱焚。請施主務必記住：蘭亭武學要義在於弘揚天下正義，發展書法國學，且莫用於個人恩怨，否則必遭殺身之禍。且記！且記！”
又說：“施主，請盤腿坐在蒲團上，待老衲發功，助施主內力快速增長，對施主以後的藝術成長必有無可估量的好處。”祖師停了一下，指著佛像下麵的蒲團對大海說道，“雙手合十，雙目微閉，鼻呼鼻吸，一念集中，氣貫丹田。”
祖師盤腿坐到另一個蒲團上，雙手合十，雙目微閉，雙唇不停地顫動。頃刻之間，其眼中便噴射出熊熊烈火，其毛發隨之挺直倒立起來，而且順著須發不停地冒出一團團熱氣。接著他的身體連同屁股下麵的蒲團緩緩地升將起來，並在空中快速地旋轉著。此時隻見祖師變化一下手勢，雙手並在一起，兩拇指交叉緊緊粘在一起，手掌心對準大海，發出陣陣熱浪。
大海渾身熱血沸騰。他隨著祖師旋轉的節律一起旋轉，他覺得身上越來越熱，越來越熱，血液就像狂風卷起的海嘯，或者說像一隻憤怒的雄獅，“呀，不好！馬上就得爆炸！”。大海此時緊張得就像落入萬丈懸崖，嚇出一身冷汗。他伸手摸到放在枕邊的手機，按一下開機按鈕，看了一眼說：“快五點了！”
想起剛才的夢，大海覺得太離奇了。
他很想和思雨分享這種離奇，便發出一個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