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杏花雨》
第116章
作者：張漢九
大海輕輕地把自行車放在過道底下，留下一張字條，便跑到省道邊等待去縣城的班車。
時間蝸行，每流逝一秒鍾都比經曆一個世紀還要漫長。
空氣異常黑暗潮濕，像一座巍峨巨山，重重地壓在大海身上。
雨借風勢，沉沉地砸在地上，琤琤作響。
前方兩道亮光刺破黑暗，飛馳而來。好像是重卡！
大海暗自運行神功，全身晃動幾下，一縱身躍至省道旁邊的樹巔上。其速度之快，動作之捷，身體之健，遠遠超出我們的想象。就在重卡經過的一刹那，大海一個身形準確位移，像一片落葉，輕輕飄落在重卡上。他匍匐的車頂堆積的貨物上，雙手抓住繩索，心動化作車輪飛轉，向縣城方向疾馳而去。
大海來到醫院，一口氣跑到思雨病房門口，“思雨，你怎麼了？”
“你咋來了？”鐵柱站起來，怔了怔，然後輕蔑地笑笑。
“思雨……，沒事吧？”大海上氣不接下氣地問。
“她能有啥事！這麼晚了，這種天氣，還朝這跑，真是變態！”
“思雨，她，人呢？”十萬火急！！！
“我問你，思雨她人呢？”大海搓手頓足說。
“她出去有一會兒了，該回來了呀？”臨床病友看一眼大海，插話說。
“是呀，該回來了！”鐵柱滿臉溢著疑問。
“你個混蛋！”大海目眥盡裂，衝到剛才插話的病友跟前，央求道：“大姐，請您幫我到洗手間看看，謝謝！”焦急地等待！
“沒有，你們趕快去找找！”病友回來後搖頭說。
“還愣著幹啥，還不快找去！”大海怒吼起來。
“嗯！”鐵柱這才緩過神來，“怎麼找？怎麼……”嘴唇哆嗦，齒冠打架。
“你找雙層，我找單層。一個房間一個房間挨排過。一樓彙合！”隨著大海的口令，二人像決堤之洪水，流淌至院部的各個樓層。十幾層的康複大樓，被他們攪得雞犬不寧，硬是沒有找到。一樓過道裏，鐵柱帶著哭腔問大海：“思雨跑哪去了，我們怎麼辦？”
“走，找門衛調監控！”
……。
“沒有出去！”門衛手握鼠標不住地搖首。
“沒有出去，說明她還在醫院。”大海站在門衛身後，像是自語。
“思雨，你去了哪裏？”鐵柱眼圈一紅，滾下幾顆眼淚。
“鐵柱，你對思雨做了什麼？不然，她怎麼會消失？”
沉默！沉默！沉默……
響雷隆隆，聲聲奪人魂魄；火花片片，根根破雲天荒。狂風怒號，淫雨獨步，群樓欲顫，古木欲折。遍地流注聲噪噪，心念浮泛淚亟亟。大海四顧傾盆雨柱，淚眼迷茫憂傷，哪裏才是思雨的存身之處呢？
“要不要報警？”門衛問道。
“報警，對！趕緊報警！”鐵柱急得哇哇直叫。
“鐵柱，你到底對思雨做了什麼？”
沉默！沉默！沉默……
大海心口意外被堵，一陣煩躁不安。他抹出手機，看一下時間，排除當時的日柱時柱，立即啟動神算功能。他伸出左手按“大安、留連、速喜、赤口、小吉、空亡”的順序依次推算，結果卦象落在“赤口”上。此為凶卦，他立即緊張起來，額頭冒出豆大的汗珠。隻見他口裏不停地默念：“官事凶時，五行屬金，顏色白色……”然後，一頭鑽進雨幕之中。
就在大海跑到康複大樓下麵的時候，樓頂掉下一個巨物。像一個人！
大海一個輕功提身，腳踩祥雲一般接近目標，並伸手攬住，然後輕輕落下。
“為什麼救我？放開我，放開我……”拳頭比雨滴更猛烈。
“思雨，為什麼要……這樣！？”大海哽咽。
“我要和你分手！我要和你分手！”思雨痛苦地搖著頭。
“為什麼？為什麼要分手？”
“你燙得好厲害，我帶你去看醫生！”
“不看！不看！不看……！”思雨嚎叫著，跪地哀求著：“我們分手吧？我們分手吧……？”
為什麼？為什麼——?
我的感情早就被你格式化。思雨，你知道嗎？你知道嗎？我用手記住你的模樣，我用耳記住你的聲音，我用唇記住你的味道，我用眼記住你生活中的每一個細節。思雨，沒有你的世界無法想象。你現在不要我了，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思雨，難道你不愛我了嗎？”
“因為愛，所以要離開！”
什麼叫“因為愛，所以要離開？”我聽不懂，我想不通！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思雨？我聽不懂，我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