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杏花雨》
第001章
作者：張漢九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大海的心“嘩啦”一聲被摔成碎片，就像玻璃杯掉到堅硬的水泥地板上。他不知道他是怎樣走出醫院的？又是怎樣來到學校的？在一陣陣揪心的疼痛之後，他努力地把那些心之碎片拚在一起，才緩緩回想起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他痛苦而感傷，眼前的世界昏暗而潮濕，仿佛誤入了鬼門關。當他再次睜眼看世界的時候，卻看到另一番景象。
陳秋豔！眼前竟然浮現出陳秋豔的影子！
清晨，陳秋豔剛起床，就接到思雨發來的短信。說是大海昨晚因為淋雨而高燒，腦子出點問題，正在學校花苑裏尋找記憶，萬望替他向老師陳明原因、幫他請假雲雲。陳秋豔當時就懵了。昨天上午大海還好好的，說是要回去看望母親。這才半天功夫，怎麼就出事了呢？昨晚的雨下得那樣大，大海出去幹什麼？他家出了什麼事？
陳秋豔簡單梳洗之後，對爸媽謊說學校有事需要安排，便帶著學習用品和那些弄不明白的問題，打的來到學校。她無心欣賞晨之清純美景，無心欣賞晨之百鳥和鳴，眼前的一切對她來講都無所謂，都無所謂！她最想知道大海現在是怎樣一種狀況。她發瘋似地一頭紮進學校。衝進花苑，她一眼就看見坐在亭子裏的大海，頭發稍顯淩亂，衣衫些許不整，但是這些並不影響他的英俊瀟灑。
要不是有思雨的短信做鋪陳，打死她……，打死她也不會相信：一向堅強桀驁的大海，會以這副模樣出現在她麵前：雙目低垂，目光呆滯，精神頹廢，嘴裏還不停地說著胡話，聲音低得似乎隻有他自己才能聽見。
陳秋豔急忙走過去，用手輕輕地推推他。
嗬！一點反應都沒有。
“怎麼弄成這樣？”她納悶至極！
她向四周看看，猶豫一下，然後伸開雙臂，用自己的溫柔把他包裹起來，仿佛隻有這樣才能將自己愛注入他的體內。這是她第一次擁抱心愛的男孩，這種曼妙感覺讓她永世難忘。她緊緊地抱住他，他的臉正好嵌在她的秀峰之間。他的清醇之氣和動人的喘息節律迅速傳遍她的全身。她的血流就像決堤的洪水，帶動的亢奮足以讓她陶醉，讓她窒息。這是她無數次夢中見到的情景。
然而，她感覺到他的僵硬，他的顫抖。
她想用自己嬌巧靈逸的舌尖輕添他的雙唇，就在她用雙手捧著他的麵龐，舌尖剛剛接觸到他雙唇的一刹那，她忽然停起來，有點不知所措，或者說有些掃興！因為他依然神情呆滯，精神頹廢，嘴裏還是不停地說著那幾句胡話。
她把耳朵貼近他的嘴邊，努力地聽了好一會兒，才聽清楚他在說什麼：“因為愛……所以離開……，我聽不懂……，我……我想不通……”她立即意識到：大海肯定是遭遇了感情重挫，係急火攻心所致。難道思雨和他分手了？她微暈紅潮淺淺一笑，要是大海思緒正常的話，她的芙蓉一笑定能讓他心緒蕩漾。
特殊情況特殊對待！
陳秋豔站起來，玉手變成溫柔的拳頭，朝大海肩膀狠狠擊了幾下。
大海應聲倒地。
他抬頭看看，又坐了起來。他四下裏望望，發現自己竟坐在學校花苑的亭子裏。陳秋豔正傻嗬嗬地站在他身邊，粉腮紅潤，俏眸流盼。他耳邊除了嘰嘰喳喳的鳥鳴之外，還不時飄來陳秋豔磁性一般溫柔，“大海，你怎麼了？”
他舔一下幹澀的嘴唇，眼淚刷地流了下來。
“發生了什麼事？”陳秋豔眼底泛起無盡的關切。
大海艱難地搖搖頭，依舊不停地喃喃自語，聲音微弱得像來自地獄。
“什麼是因為愛，所以要離開，你在說什麼？”陳秋豔用紙巾幫大海擦一下眼角的淚水，又追問一句：“你到底在說什麼？”
“我怎麼知道？我也不明白——！”大海抹著眼淚，拉長了聲音的沉重。
“你大聲一點，費電嗎？”陳秋豔忽然提高嗓門叫道：“你是不是男人？是男人就趕緊站起來！沒有出息！”她見大海依然沒有反應，朝他屁股上踢一腳，“懶得理你！”說完匆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