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杏花雨》
第017章
作者：張漢九
出了醫院，陳秋豔的心情陽光一樣的燦爛。
陳秋豔不是沒有同情心的人。看著思雨蒼白的麵容，她想起了擱淺在河岸的舊船，心中無盡闌珊；握著思雨冰冷的手，她覺得她的體溫迅速降至冰點；聽到思雨哀傷的聲音，她心中忽然泛起陣陣酸楚。要不是自己也喜歡大海，她的心寧可隨思雨一起老去。
但是，在醫院裏她至少確認了這樣一種事實：大海沒有說謊。由於某種不明原因，思雨拿出十二分的勇氣背棄了她和大海之間的愛情，轉而選擇了鐵柱。如此以來，一切事情都順理成章了。失去思雨愛情的大海，心情糟糕得不成樣子，所以他不想接電話；整夜無眠，所以他要睡課堂。對陳秋豔來講，這種事實讓她震驚，覺得可笑，更讓她感到興奮！
在醫院裏，大海似乎認定了這樣一種事實：看樣子思雨沒有說謊，鐵柱的表情似乎可以證明。但是，他又百思不得其解，假如思雨一直沒有離開過醫院，那麼昨天晚上他手上的那張紙條，作何解釋？留下紙條之後，思雨是怎樣離開一中的？昨晚他沒有認真思考這個問題，可是現在想想，有點匪夷所思。這是怎麼回事？難道……
“想什麼呢？”陳秋豔的話打斷了大海的沉思，“對不起，我錯怪你了。”
“這話從何說起？”大海驚愕，很認真地驚愕。
“昨晚發的短信，看了嗎？”陳秋豔注視著大海，唇邊溢出幾抹輕笑。
“什麼內容？有事嗎？”
“當然有了！打電話，你不接，所以發了短信。”
“真有事呀，什麼事？”大海眸子閃了幾下。
“看看不就知道了。”
大海慌忙掏出手機，立於原處讀了起來，“猜字謎：狼無良心臥青山，山山相疊美無限，兩人抬木穿山過，太陽當頭人仰觀，百裏路途去一裏，狼前丙變知不安。”陳秋豔湊過來，一邊和大海共看短信，一邊笑著解釋說：“這是我昨天中午在電視裏看到的，想了半天也沒有猜出來。覺得很好玩，所以發過來讓你猜猜。”
“無聊！無聊至極！”
“你！怎麼亂罵人？”陳秋豔挑了挑眉毛，顯出很生氣的樣子。
“是你先罵的我，行不行？”大海看一眼陳秋豔，又說：“你這短信，不是做裁縫的不帶尺子，存心不量嗎？”
“我存心不良？我連謎底都不知道，我咋存心不良了？”陳秋豔委屈得快要哭了。
“謎底你會不知道？誰信！”大海猛地把手機塞進褲兜。
“就說你白癡，咋了！說虧你了嗎？”陳秋豔看見大海的聳人動作，氣上加氣，整個麵頰迅速燃成一團火。她指著大海的鼻子狠狠地罵了起來：“你不僅白癡，而且還有點腦殘！說我存心不良，我咋存心不良了？看看你那熊樣！上學遲到，班內困覺，這不是白癡是什麼？”說完背過臉去，偷偷地抹了一把眼淚。
“我白癡，我腦殘，我連吉姆佩爾都不如，這樣行了吧。”
和女孩相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況，陳秋豔又是情緒變換的一流高手。大海永遠都揣摩不透陳秋豔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麼。他看一眼她，見她用手指不停地撫弄著衣角，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便說：“秋豔，為了鞏固我們之間的友誼，我想我們之間應該約法三章。”
“鞏固友誼？我們之間有友誼嗎？”陳秋豔咬一下嘴唇，“我怎麼不知道？”
“你不知道？”大海咧嘴一笑，“其實我也不知道。”
“既然這樣，約法三章還有必要嗎？”
“我覺得很有必要。”
“我倒覺得是多此一舉。”
“你說多此一舉，就多此一舉。不過約法三章還是必須的。”大海聳聳肩。
“哪三章？說說看。”
“其一，咱們兩個在一起的時候不可以同時生氣。其二，單方麵生氣的時間不得超過五分鍾。其三，立即進行反思或換位思考，有錯誤及時向另一方承認錯誤。”
“我覺得你這人非常幼稚！我說過要和你在一起嗎？”陳秋豔的眼神撲朔迷離。
“好像沒有。”大海若有所思的樣子，拍著腦袋說。
“要約法三章也行！我覺得有必要再加上一條，每天晚上通一次電話，不許不接！”陳秋豔忽然換一副很滑稽的表情，嘴角張揚成很好看的弧度。
“通過！為了我們的約法四章，我請客。”
“不會有什麼企圖吧？”
“還真有點兒企圖。敢不敢接受？”
“你敢請，我就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