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杏花雨》
第075章
作者：張漢九
此起彼伏的汽車鳴笛誇張了城市的繁華。
“唐璿采訪你的時候，說愛情是人類曆史上最美好最永恒的話題，問你怎樣看待愛情的？當時，你未加思索就匆匆地作了回答，你說愛情就像生活用品，但不是生活必需品，用一個淺顯的比喻就可以解釋清楚，你說其實愛情就像一盤菜中加進去的鹽，如果不加鹽，菜就調不出好味道，愛情的功用與此類似。”陳秋豔說到這裏，忽然停下腳步，站在大海麵前朝他笑笑，“如果我沒有理解錯的話，你的意思好像是說愛情僅僅是生命的調料而已，怎麼會有這種認識，能透露一下嗎？”
“你說呢？”大海故作高深，態度莊重的像一個哲人。
“屁話！我知道還問你嗎？”陳秋豔鄙夷一瞥，然後笑笑。
“都說青春前期的女孩要比同一年齡段的男孩要早熟兩三歲，現在我忽然懷疑起來，這個命題好像有點兒問題，是不是真命題，能否成立恐怕還需要進一步論證。”
“不就是想說我幼稚嗎？我承認，但是，這不是我的錯。”
“沒受過培訓的人，幼稚一點兒也是可以理解的。”
“什麼培訓？你接受培訓了嗎？”陳秋豔不解，雙眸中流露著不滿，“我就不明白了，接受培訓與幼稚有什麼關係？”
“關係大了。”大海詭秘一笑。
陳秋豔看到大海不懷好意的表情，猜測出大海在吐糟她，忙反唇相譏道：“規規矩矩做人，是我做人的標準，不像某些人，學齡時期就違規操作。”
“我也是規規矩矩做人，某些人是什麼人？與我有關嗎？”
“從小到大，我一直堅守兩點一線，生活內容雖然單調些，但是還算充實。在認識你以前，我沒感覺到這樣有什麼不好。但是在認識你以後，我才漸漸感覺到以前的做法似乎有點問題。別的不說，單就對書本以外的東西一無所知的尷尬，我心裏就存有不少傷感。”陳秋豔避開大海直射的目光，仰麵朝天說出上麵一段話。
“不懂可以學呀？雖然我這裏不是愛情培訓基地，不搞戀愛技能培訓。但是，你願意學習的話，我可以免費培訓。培訓內容包括：接吻……”
“樣子，誰稀罕你培訓！”陳秋豔瞪大海一眼說，“我覺得理想的愛情不像你說的那樣，把愛情比作菜中鹽，太具象了。我覺得愛情是精神的，比較抽象才對，應該是兩顆激情相知的心相互碰撞之後產生的火花，如同和諧的樂譜音符，譜寫的是人間真情。我想引用《中庸》裏麵的一句話闡明我的觀點：天地之道，可一言而盡也。其為物不貳，則其生物不測。天地之道，博也，厚也，高也，明也，悠也，久也。”
“譬如……”大海笑著打出一個手勢。
“譬如梁祝的執著換來無限美好的雙棲雙飛，牛郎織女的執著換來人人豔羨的鵲橋之會，孟薑女的執著換來長城腳下的不離不棄。這些僅是事實論據，理論論據有的是，譬如詩句‘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正如唐璿所說，愛情是永恒存在，也是美好願景，更是能淩駕於生命之上精神抽象。”
“看來你挺能八卦的。”
“我怎麼八卦了？我說的全是事實。”
“曆史幾多殘酷，真情總與悲劇攜手。”大海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忽然掠過一絲憂傷，他怔怔地看著陳秋豔好一會兒，然後說道：“雖然悲劇都是真情的延續，但是我不喜歡。我想借助餘秋雨先生的一句話來表達我對愛情的理解：痛過，才知道怎樣保護自己；哭過，才知道心痛是什麼感覺；愛過，才知道自己原來是那麼的脆弱；傷過，才知道放棄的重要。其實，生活本身並不需要無謂的執著，因為沒有什麼東西真的不能割舍。”
“大海，是不是又想起思雨了？過去的一頁能不翻盡量不翻，忘掉她，好嗎？”
“對不起，我有點兒悲觀了。”
“豈止是悲觀呢？看看聖潔的愛情都快被你褻瀆成什麼樣子了？”陳秋豔看著大海，忽然收起臉上的笑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其實是最不理性，最不明智的做法。人生在世，遭受一些困難挫折是難免的，關鍵是自己對困難挫折持怎樣的態度。”
“秋豔，謝謝你，我接受你的教誨。”大海忽然紅著臉說，“每天晚上不和你通一會兒電話，心裏老覺得少點兒什麼。但是撥通以後，卻不知道要說什麼。我不知道這是怎樣的一種心態。有時候睡在床上仔細想想，竟然發現原來撥你的電話，隻是想聽聽你的聲音。”
“還說我幼稚呢？看來你比我還幼稚。”
“也許吧。”大海定了定神，“秋豔，你不是有事要和我商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