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杏花雨》
第100章
作者：張漢九
大海扯出神鞭，頃刻之間回到縣醫院。
重病監護室的門剛好被打開，兩個白大褂笑嗬嗬地走了出來。陳秋豔牽著小思芸的手緊隨其後，她倆的臉各自笑成一朵燦爛的花。後麵跟著幾個喜笑顏開的白大褂，其中有兩個邊走邊議論，看起來很興奮的樣子，“奇跡！真是奇跡！”。
外麵塑料座椅上焦急等待的一夥人，見陳秋豔扯著小思芸走了出來，紛紛跳起來。有的圍向醫生，有的圍向陳秋豔，他們毫不吝嗇自己的嘮叨，不停地問長問短。就在這時候，大海從走廊的另一端急匆匆地趕過來。他撥開人群，拉著陳秋豔的手，很關切很溫和地問了一遍又一遍：“秋豔，你沒事吧？”
“你討厭不討厭，啥時候變得這樣囉嗦了？”陳秋豔凝視大海，撅起了小嘴。
“秋豔，媽的好孩子，快過來讓媽看看。”陸阿姨顫巍巍地走到女兒身邊，雙目含淚，她實在控製不住自己內心的情愫。她認真端詳女兒一番，然後轉身看著大海，“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大海，謝謝你了，謝謝你了……”
“陸阿姨，我沒事兒。”
“媽！你幹什麼呀？神經兮兮的。”就在陳秋豔開口埋怨母親的時候，陳所長走了過來。他兩眼通紅而潮濕，聲音顫抖而低沉。他雙手攥著大海的手，搖了幾搖，然後說道：“大海，我代表我的家人，向你表示衷心地感謝！”
“大海，你可回來了。”思雨扯著小思芸來到大海麵前。她盯住大海的臉看了好一會兒，眼淚刷刷地流淌，“大海，你知道嗎？我們都在為你擔心。要是你有個好歹，讓劉嬸怎樣活下去嗎？”思雨說不下去了，她低頭抽泣一會兒，抹幹眼淚，又說：“大家都快挺不住了。一個多星期的時間，你都去了哪裏？怎麼耽擱這麼久？”
“姐姐，你別哭。大海哥哥不是好好的嗎？你應該高興才對呀。”
“思雨，一個多星期是什麼意思？”陳秋豔心裏有些不安，小思芸的話加劇了這種不安，“表情怪怪的，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見思雨看著她，沒有說話，陳秋豔心裏更加不安了。她轉身看著爸媽，目光中充滿了渴望，“爸！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秋豔姐，什麼事都沒有，真的。”思雨臉上一本正經的表情。
“不可能！”
“別問了，回頭媽給你說。”陸阿姨附在女兒耳邊低語。
“秋豔，讓你受委屈了。”大海媽走過來拉著陳秋豔的手說。
“我沒事。阿姨，謝謝您。”
“秋豔和小思芸好了，大海也回來了，我們出去慶賀慶賀。我來做東。”陸阿姨笑容滿麵，轉身對丈夫說，“老陳，快給羊排套餐打電話。”
“哪能讓您們破費呀？”大海媽鬆開陳秋豔的手，轉身看著陳秋豔的媽媽，“事兒是大海惹出來的，理應大海去安排，就算我兒子給您們賠不是了。”大海媽轉身推一下兒子，“快去安排呀，還愣著幹什麼？”
“陸阿姨，陳叔叔，給您們添麻煩了。去羊排套餐，我請客。”
“憑什麼是你請客？”陳秋豔用手撫弄一下額前稍顯淩亂的劉海，不滿地說：“你們念的是那門子經？我怎麼一點兒都聽不懂？大海，快給我說……”
“這裏需要安靜，請到外麵去。”重病監護室的門縫裏擠出半張臉。
“走，我們到外麵去。”大海拉著陳秋豔的手，走出醫院。
眾人隨後都走了出來。晴好的天氣，柔和的陽光，時令雖然已經是嚴冬，但是每一個人的臉上，心裏都是暖烘烘的。
“快告訴我，到底是咋回事？”陳秋豔快要發怒了。
大海看看陸阿姨他們，隨便搪塞一句，“其實，什麼事都沒有。”
“沒事，吃哪門子飯呀？就算去吃飯，也得我爸埋單。”
“對！對！對！我閨女說的對，我埋單。”
……。
大海電來蘇姐，陳秋豔邀來唐璿，思雨要了兩輛出租車。
中午十一點四十分，正是下班和放學時間。各種車輛，大大小小的學生及學生家長，把大街小巷填得滿滿當當。汽車的喇叭，店麵的音響，行人的腳步等等一切喧囂，彙聚成一股股聲的洪流。兩輛出租車潛伏在人潮裏，一前一後鳧向羊排套餐。
吃完飯出來，大海看一下時間，距離上課還有一個多小時。他太疲憊了，他很努力地控製自己，但是效果不理想。他悄悄地打個哈欠，接著伸一個懶腰。陳秋豔慌忙走過去，攬住他的胳膊說，“這裏的事情，我來處理。你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