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杏花雨》
第113章
作者：張漢九
大海隨老曹走出篤學樓，上了一輛奔馳E200。
這是老曹的私家車，也是他的名片。
大海坐在副駕座上，一邊聆聽老曹的教誨，一邊欣賞沿途的風景。這是一條新建的城市二環標準馬路，兩旁多為空地，幾處建設中的高樓正以驚人的速度，點亮著不同階層的人們渴求奢侈生活的夢想；全新的柏油路麵，平坦得超出了人們的想象，寬闊筆直的四車道向兩極無限延伸，中間的綠化帶也相當的給力；馬路上車水馬龍，頻頻跳動的數字，煎熬著司機師傅和廣大乘客的靈魂，各種車輛不時地擰巴成兩條不算太長的繩索。聽！有兩位師傅好像有點兒不耐煩了，頻頻按動喇叭以示內心的焦急。
奔馳E200在穀水大廈門前停了下來。因為大海要去商廈購買饋贈佳品，他覺得去未來的嶽父嶽母家空著手不太合適。關於購買饋贈品的事情，他谘詢過老曹，老曹說帶不帶無所謂，秋豔家不缺這個，要他自己看著辦。老曹提醒他說，“你能攀上陳所長這根高枝，算你的造化好，一定要知道珍惜，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那個店了。”其實，大海看中的並不是陳所長的什麼高枝，他不想做吃軟飯的人，他想通過自己的努力，逐步實現自己的人生目標。
大海很佩服老曹，但是不盲目崇拜。他認為老曹的話需要揚棄，需要辯證的接受。比如，老曹說其實人生就像一條拋物線，無論你取得怎樣高的期望值，最終還是要著陸的。老曹所說的“著陸”其實就是要建立一個理想的家庭，他說擁有一個理想的家庭比什麼都重要。大海保留了自己的意見，多數情況下他是不願意和老師一爭高下的。他想，也許老曹是對的，但是他更願意通過時間去驗證事情的對錯……
就在這時候，奔馳Ｅ２００來到陳家大院門前。
陳所長，陸阿姨出門相迎，熱情寒暄一番，自不待言。大海往院子裏麵看看，卻不見陳秋豔的身影，正納悶之際，忽然聽到老曹問陸阿姨，“秋豔呢？她沒在家嗎？”
“這孩子，不知道哪根神經抽筋了。一大早跑回來就睡覺，一直到現在都不願意起來。我給你打電話，你說學校裏一切都很正常。我就納悶了，怎麼過了一夜就不正常了呢？”陸阿姨忽然轉向大海說：“大海，你知道秋豔怎麼了嗎？”
陳所長用期望的眼神看著大海，但是沒有說話。
大海發現：陸阿姨，陳所長，包括老曹在內，臉上的表情似乎都很微妙，找不到一點擔憂的跡象。“這不正常，非常不正常。”他對自己說，陳秋豔臥床不起必有原因，作為父母怎麼可能不擔心？這不符合常理。結合老曹和自己的屈膝長談，大海覺得他們幾個都在演戲，可惜他們的演技不太高明，可以說是漏洞百出。
看來今天中午，陳家很可能要擺鴻門宴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從容麵對就是了。”大海心中很快有了自己的想法。他暗想，今天的話題無外乎以下幾個：其一，要求他和思雨斷絕往來；其二，那十萬塊錢的事情；其三，阻止他創建困難救助中心，其四，要求他媽出場就上述問題進行表態等。
大海認為這些問題，其實都不是問題，“陸阿姨，我進去看看秋豔，行嗎？”
“去吧！”陸阿姨對大海擺擺手，然後轉向老曹，“老曹，進去說話。”
這是一處獨立庭院，主體建築是一幢具有現代藝術風格的二層小洋樓，門前兩根粗大的雕花石柱彰顯著房主的富貴。客廳裏麵，氣派的家具與豪華的裝修交相輝映；東山牆安裝一個高級防盜門，那是秋豔父母的起居室，大海沒進去過，所以裏麵什麼狀況他不知道；大門對麵是一架豪華造型門，裏麵是樓梯和衛生間；造型門左邊裝一個與東山牆那邊兒一模一樣的防盜門，那是陳秋豔的閨房兼書房，大海來過一次，所以比較熟悉。
“秋豔，你怎麼了？”大海推門進去，然後輕輕地閉上房門。他坐在她身邊，輕輕掀開被子一角，雙手捧住她的臉蛋，把額頭貼到她的額頭上。她瞪眼看著他，說話的聲音雖然不高，但火氣卻十分旺盛，“我怎麼了，你說我怎麼了？”
“想我了，肯定是想我了。”
“你放屁！誰想你了？”她一把推開他，猛地坐了起來。
他看到她的手在顫抖，她的眼睛似乎也被一種無言的痛苦折磨著，“我要是知道為什麼，早就帶你去醫院看醫生了，還會讓你病入膏肓嗎？”
“你才病入膏……”他把嘴唇蓋過去，阻止了她的說話。一場激烈的舌唇大戰結束以後，她用近乎發狂的眼神看著他，“老曹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