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蕙眼底動容,卻在轉瞬間又恢複了平靜無波。低頭,似是看見了什麼,她不快地擰起眉峰,清冷地吐出一句,“你讓開。”
“呃?”白衣男子顯然沒弄懂她的意思,怔怔的,仍是站在原地不動。
上官蕙惱了,不由分說地伸手將他重重一推。在男子踉蹌著向後退了一步之時,她立即蹲下身,小心拾起剛被他踩在腳下已然壓扁的花瓣。抬眸,很是惱怒地瞪了男子一眼。
而她此番的護花舉動也讓男子喜怒不形於色的清俊容顏難得的有了一絲表情變化,似震驚、似難以置信、似沉痛,更像是一種深深的思念。目光雖是落在上官蕙身上,幽邃中卻卷湧著一絲迷離,仿佛在透過她望著那抹他想到肝腸寸斷的倩麗身影。
猶記得那一年,那個下雪的冬晨,生恐飄飄而落的雪花掩蓋了地上紅梅,那個單純卻似乎又有些癡傻的女子不畏寒風,就那樣一朵一朵拾起飄然而落的紅梅花瓣,珍惜地放在手中,仿佛那是世間最最珍貴的存在 ……
“月兒~”
情不自禁,他喚出了她的名字。
正在撿拾紅梅花瓣的上官蕙身形微微一顫。她聽見了,那聲‘月兒’的呼喚。
都已經過去了這麼久,他還是不能把‘她’忘記嗎?真是個癡傻的 ……
“那是梅花酒嗎?”
不知何時已經站起身的上官蕙突然對男子手中的一壇酒有了興趣。
“你怎麼知道?”
鳳鄴北怔怔的問。
上官蕙指著自己的鼻子,盈盈一笑,“當然是用聞的。”
“聞的?”鳳鄴北微微詫異地挑眉,“可是這裏遍處都是梅花香,你怎的就知你聞到的是我這酒裏散發出的香氣?”
“因為你這酒是白梅所釀。縱然紅梅白梅都屬梅花,可香氣卻不盡相同。”
“這你都聞得出?”嗓音裏多了幾分佩服。
上官蕙聳聳肩,算是一種愛梅之人的偏執吧。為了區分紅梅與白梅的香氣,她曾一天一夜不曾合眼 ……
鳳鄴北慶幸於在這小小的丞相府居然找到了‘知音’。兩人尋了處幹淨的地方,索性席地而坐。鳳鄴北將酒壇遞予她,“要不要喝?”
看這女孩兒瘦瘦弱弱的,也就十三四歲的樣子,應該不會喝吧?他如此想!
不過凡事總有例外。當看到上官蕙拿過酒壇,毫不避諱而又灑脫萬分地喝了口酒時,鳳鄴北竟有些不受控製地紅了麵頰。
這酒他剛剛已經喝了不少,自然會在壇口留下些‘痕跡’。可她卻壓根不介意似的,究竟是她年齡太小,對男女之事不設防?還是她天性灑脫純真?
“你不好奇我是誰呢?”
坐了一會兒,鳳鄴北久不見她開口問自己的身份,遂有些好奇地反問了過去。
“不重要!”
上官蕙淡淡丟出三個字。一方麵,確實覺得他是什麼身份對她而言並不那麼重要;另一方麵,前世與他已經熟到不能再熟了,又何必多此一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