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搖著他的肩膀,衝著他咆哮:其實我這把歲數,莫說雙十,即使是二十有五,也劃不到嫁不出去的那個行列裏!
估計我的臉上已經青黑一片,郭嘉嘿嘿的打著圓場:“蹉跎了這麼久,莫不是專門候著在下這段良木?”
我白了他一眼:“祭酒若是良木,小女子想必活的這二十來年,身邊青蔥油亮的小樹苗早已晃花了我的眼。”
他嘖嘖道:“小樹苗甚多,為良材者甚少。”說完不待我回答便衝著遙立於旁邊的侍女說了句,輕描淡寫道:“你先回去吧,不必相隨。”
那小姑娘甚至沒有看我的臉色,應了一聲就折了回去,我眼巴巴的看著她離我而去,轉身對上郭奉孝虛偽的真誠:“行!走吧,別把我帶溝裏去就成!”
“哪來那麼多溝呢!”他一臉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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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道….西風…瘦馬….我這個被眼前人愁斷腸的傷心人拉了拉襖子的衣領,遮住無處不侵的寒風,苦著臉道:“其實你可以放心的把韁繩交予我,我保證不會讓它再次脫韁。”
“不成!不成!”立於馬上的郭嘉少了慣常的笑意,一手抓著一股繩子。
“好吧。”我有些怨念,但也隻是任由他與我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牽著韁繩拉著我此時乘坐的坐騎在官道上搖搖晃晃的兜風,畢竟剛才如果不是他眼疾手快扯住韁繩,我估摸著沒被摔成半身不遂也是一身重彩了。
其實騎馬這項技能更重要的是實踐,由旁人牽著馬遛彎對增加熟悉度起的作用是微乎其微的,但祭酒卻堅持聊勝於無,我既已上了賊船,徒勞地嚷嚷了兩句之後便也就自暴自棄的隨著他了。
磨蹭了半天,我認識到了在騎術這方麵我需要提升的空間真的是很大呀!我勉強能自己拉著韁繩慢走,但在轉向調頭,控製速度方麵,這匹看起來十分伶俐的小馬兒全然沒有鋼鐵塑膠製成的現代牌小轎車與我來得靈犀相通一點,這真是一件讓人無比惆悵的事情!
經過這一個下午的相處,我與座下善解人意的小馬兒通過語言手勢以及皮鞭進行了一係列的交流,初步建立起了感情。傍晚時分,當我們把它送回馬廄的時候,它還睜著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表示依依不舍,奈何我沒有正式取得它的歸屬權,隻得與它撒淚作別。走獸尚且如此,更何況於人乎,但奇怪的是我並沒有對郭奉孝形成更好一點的印象,當然也沒有更加討厭他,隻是當他自作主張的決定明天下午繼續傳道授業的時候,我居然沒有拒絕。
次日是個陰雨天氣,斜斜的偏刀雨很快就把路麵澆得濕滑,我特意到門邊轉了一圈,那被雨水澆了一遍又一遍的爛泥巴路麵上並無車輪輾過的痕跡或者馬蹄踏過的淺渦,於是便扭腰擺臀自得的準備回屋。這種心情有一點像當年老師先前宣布的考試,到點的時候突然通知考試取消一樣。
隻是這口氣還鬆完,門房便來通報,說是故人正候於正門,請我速去。
這種心情呢,又類似於當年老師先前宣布的考試,到點的時候突然通知考試取消,鬆出的那口氣還沒能來得及衝出肺腑,而師尊大人說出的話剛滾出喉嚨還熱乎著,便行雲流水的從講台下拽出一摞卷子,師尊大人金口再開:考試繼續….剛才那話隻是逗你們玩,讓同學們放鬆一下神經。
這巨大的心理落差導致我見著了這一日不見便成故人的郭嘉之時無比怨念:“我剛才出來看了,你不是沒來嗎,剛巧我一回去,你怎麼又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