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冬天比起北方來更磨人,阿湖小小的身體站在花灑下麵瑟瑟發抖,水不冷,但小小的木閣樓四處透風,和風一起灌進來的是一道貪婪的眼神,阿湖對付過幾個這樣的男人。
上一次她把小閣樓的每一麵牆都仔細的貼上了白紙,張永自然什麼也看不到了。他氣急敗壞卻不對她發脾氣,單單揍她母親,來的次數漸漸少去,錢也小氣了不少。母親雖還剩幾分姿色,但畢竟不再年輕,張永一向是母親重點服務的對象。這一段時間,迫於無奈接了幾個下等的客人,給錢少不說,對阿湖手底下也沒有幹淨的。
眼看母女就要露宿街頭,阿湖決定半夜偷偷起床把白紙撕個幹淨。
“當初何苦刷這麼多漿糊”阿湖暗暗後悔,紙在木頭上粘的很牢固,隻得一點一點拿指甲摳,不一會兒指甲裏便滲出了血,鑽心的痛。看著四周的白牆,那一張張紙似乎總也撕不完、撕不幹淨。
跑到廚房拿來水果刀,慢慢往下削。阿湖突然停住了,看著眼前明晃晃的刀出神。刀是最便宜的那種,但也很快,在昏黃的燈泡底下,竟也閃出了武俠書裏的寒光。不知道切起肉來快不快?不快也不要緊,廚房還有切肉的刀,看過男人剁陷,一整塊肉幾下就爛成泥樣了。幹脆,一刀下去,一了百了,殺了那個女人或者殺了自己,免得有朝一日終免不了落入哪個老男人手裏。
阿湖不愛哭,想到這裏還是忍不住落下淚來。她才14歲,模樣萬裏挑一,頭腦也極聰明,偏偏命運如斯。她相信熬過這幾年,未來必將繁花似錦,隻要她足夠小心。現在死了以前的苦就白白忍受了。
牆上的紙還是被她弄幹淨了。也不知道母親發現沒發現。怎麼會沒發現,她什麼不知道,隻是從不說罷了。
沒過多久,男人來了,照舊對宴眉冷嘲熱諷,稍不耐煩便耳光伺候。他對阿湖卻是挺客氣,從不和他多說話,每次來都給她帶糖果。
有一次男人剛走,宴眉看著收拾桌子的阿湖,五官精致,身材婷娜,小小年紀便已讓人移不開眼。隨口說了一聲“真是個小賤貨”,說出之後便後悔了,她這是做什麼呢,自己僅剩下一個親人,虧欠的還不夠嗎?阿湖聽了這話,並沒有什麼反應,小脊背還是挺得直直的。
席間男人起身上廁所,看見廁所糊牆的紙都沒了,回來之後像變了一個人,和顏悅色,臨走還塞給宴眉挺厚一遝鈔票。
想到這裏,阿湖使勁搓自己,報仇似的,直到皮膚泛紅細小血絲都出來了,才停下。看吧看吧!看你能看出什麼來。以前去公共澡堂時,阿湖看見過別的小朋友的背麵,和她差不多,都是光滑的脊背,胖乎乎的小屁股。隻不過阿湖的特別白,特別細膩。
隻是給他看一個背麵而已,我又不吃虧,反正大家的背麵長得都差不多,看了我的也等於看了別的女孩子的。阿湖氣衝衝的想。
的確,比起其他男人動不動就捏一把、掐一下,再□□的目光她也能承受。但是眼淚還混在水中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