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二哥一聽,立馬精神了,說走就走,隻要小滿姑娘不要再抱著橋墩就行。
到了小喜鵲巷子裏頭,陳小二哥跟泥鰍似的,一溜地就不見了。小滿傻呼呼地站在巷子口,往裏麵望了望,直直地走進去。步子邁得太大了,差點又踩到裙子。巷子裏人不多,幾個老婦人坐在家門口縫縫補補,小滿走進去,一邊小聲地喊:“陳小二!陳小二!”
那幾個婦人看著她,覺得麵生,正猶豫著要不要告訴她,巷尾那裏冒個頭出來,不是陳小二哥是誰!“這裏呢!小滿姐。”
小滿衝那幾個婦人點點頭就往巷尾走去,巷子裏鋪著青石板,不甚平整,她小步小步地走進去。後麵幾個婦人就一直看著她,直到人都看不見了,才說起來,這姑娘很是麵生啊,可是陳大夫家的親戚,看得是個周正的模樣,像個讀書人家出來的小姐一般。
進到陳家,陳大夫出診去了,陳氏正在晾曬藥材。陳小二哥跟他娘親說小滿想寫個文榜貼到外邊,看能不能讓認識小滿的人找來。陳氏想想覺得這法子可行,便說,“待我家相公出診回來讓他幫忙寫吧。”倒不是陳氏不樂意幫忙,而是在她的意識裏,女子是不能進學堂的,自然也是不識字的。
小滿心裏著急,也顧不上想那些,隻說:“嬸子,我自己寫吧,不勞煩陳叔的。”
陳氏是個心眼實的婦人,不禁多看了小滿幾眼,想著大概這姑娘家裏是讀書的吧,就讓自家小兒子帶小滿去裏間的小書房。
陳小二哥做事急性,拿出自己平常練習用的筆墨紙硯,一一放置好,眼巴巴的等著小滿。可接下來就驚住了,小滿那哪是拿筆啊,像是拿支筷子似的,左右不對勁。
“姐,你行嗎?要不等我爹回來讓他寫?”
“不用,我會寫,就是,就是不對勁,筆是這樣的啊……”小滿偏著頭望著手裏的毛筆。
“對啊,就是這樣的啊。”陳小二哥感覺心好累。
最後,小滿深吸一口氣,果真開始在紙上寫字了。陳小二哥很是緊張,怎麼看著都認識啊。“姐,你寫的什麼啊?”
“我叫小滿,失憶了,住在紅粉軒,見到請來找我。”字是難看了點,不過認得出來,小滿略自得。
“是嗎,來給我再看看。”陳小二哥仔細睜大了眼睛,想要從中找出一個認得的字。“可是我一個都認不出來……你亂畫的吧。”
“哪有,肯定是你夫子沒教你。”小滿白他一眼,然後拿過紙,如此多寫了一張,想著一張貼在河的北邊,也就是小喜鵲巷子這邊的街麵上,一張貼在河的南邊,然後就不用天天跑出來了,在三娘那裏乖乖等消息就可以了。
寫好文榜,跟陳氏道過謝,小滿隨著陳小二哥把河的南邊又走了個遍,依舊無果。遂找了個專門貼文榜的地方把文榜貼上去,然後低著頭往回走。
兩個人都有些失落,正走著,有人喚了句“阿弟!”,小滿沒在意,悶著頭往前走,倒是陳小二哥反應過來,衝過去一把抱住來人,“阿哥!你可回來啦,早上爹娘還說起你呢!”說完喜滋滋地回頭找小滿,“小滿姐,小滿姐!”陳小二哥扔下自家大哥把小滿給追回來。
“這是……”陳大比陳大夫要高出許多,長得清瘦,真真像個秀才。他看著眼前的姑娘覺得疑惑,陳小二何時認識這麼大一位姑娘了?這姑娘生得眉目清秀,眼睛大且有神,也不怕生,就這麼直直地看著他,讓他都不大好意思了。且看穿著也是不差的,著了件粉色裙子,手裏拿了一疊書寫用的紙,襯得更是極有氣質的。
“這是小滿姐,回去爹會告訴你的。”陳小二哥一副小大人的樣子,一拍胸脯,“阿哥,你先忙,我這是要送小滿姐回去呢,等下回家去再說。”說著也不等陳大說別的,又拉著小滿急急的走了。
陳大一個人站在顏記的後門,怔怔的,望著兩個人的背影。莫名的有些害羞,阿弟說回去問爹?難道,難道這是哪家為自己說的親?想著陳大一個人樂了起來。
“陳管事。”後頭有人在喚。陳大回過神來,“何事?”
“掌櫃的正找你呢。”
陳大整整衣衫,“這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