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此處,沐銘再顧不得脖子上的寒刀,眼中不禁熱淚盈眶,撲通一聲跪地哀告,:“公主啊!微臣知道您過的也不容易,可請您想想這些黎民百姓啊!他們更不容易啊!他們都是無辜的啊……”
沐銘竟被自己說的忍不住涕淚交加,隻顧著埋頭叩首,直到發覺四周安靜的隻剩他自己的哭號,這才抹了一把眼淚抬起頭來。
這一抬頭又是嚇一跳,隻見南兮公主整裝肅顏,正規規矩矩地跪在自己麵前呢!就連那個暗衛首領金鍾令,也收刀還鞘,大馬金刀地給自己行禮呢!這是怎麼回事?這丫頭又要出什麼怪招了?
“沐大人為國為民,忠肝義膽,乃俠之大者!南兮為謀幼帝千秋大業,不得已出手試探,多有得罪,忘沐大人恕罪!”南兮公主說完便擺開架勢,竟是照著給長輩行禮的規格,恭恭敬敬地給沐通使了套全禮!
行完了禮,南兮公主便爬起來攙扶沐銘起身,沐銘還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等站起來順了順氣,才發覺自己已然滿頭是汗,汗流浹背。
“公主你……”沐銘這口氣還是不敢放下,他顫顫微微地問道,“公主所言當真?這一時之間……你……你讓微臣如何相信你啊!”
“沐大人,您不能相信我,”南兮公主認認真真地說,“因為您不得不相信我!”
“什麼?!公主你……”沐銘覺得今日一夜,最起碼折壽一年,這剛喘勻了幾口氣又不對勁了,“此話怎講?”
“我拿暗衛控製之密和您換傳國玉璽如何?”南兮公主狡黠地眨吧著眼睛,伸手便把那枚烏沉沉的橢圓腰牌塞在了他的手中,腰牌的上麵還有一把造型奇特的烏金小鑰匙,“這是開啟暗衛罩門的密冊鑰匙,密冊便在宮中的暗衛閣內,您拿好哦!”
沐銘覺得自己手一沉,眼一花,又是一個精壯的黑衣男子站在他的麵前,隻是他要比金鍾令年輕上許多,他利索地跪在沐銘麵前行禮:“新任暗衛首領何永寒參見掌令使!”
“現在信了我麼?您別急,這是本公主的誠意定金,等您正式接管暗衛營的時候再把傳國玉璽給我也不遲……”南兮公主臉上掛著笑意,誠懇地看著沐銘,慢條斯理地從金鍾令手裏拿出幾卷聖旨,都是已經擬好了詔書,就差蓋玉璽了,“現在,就請沐大人也給我付一些誠意訂金吧?”
沐銘突然覺得後背的汗又冒出來一層,他湊過頭來一看,果真如此!
“公主您還是要三日後再發喪?”
“您若是不付這些誠意訂金,我還得往後推日子。”
“……”
“公主您還是要兩日後設宴,宴請所有公侯伯子男家的世子和二品以上官員的嫡長子?”
“當然了!需要他們做人質啊!”
“為何?”
“保家宅安寧!”
“……”
“公主您還是要明日發詔:海門、長陽、荊楚、川山、河源五大兵營主帥同時回京述職?”
“改成依次就行。”
“為何?”
“一起回來,怕把您給累著!”
“……”
“公主您還是要京畿九門衛的兵權?”
“暗衛和京畿九門衛,您不能都賴著不放吧!”
“您不放心微臣?”
“換您,您放心?”
“……”
“那,犬子沐通的事兒……”
“還得麻煩您一件事兒……”
“何事?”
“自我掌權起,就麻煩您給樹個典型,專門阻礙我的一切政令!”
“為何?”沐銘覺得自己後背的汗開始出第三層了……
“我好找機會把您給撤了!”
“什麼?!”沐銘覺得自己頭上的汗也開始出第二層了……
“放心,沐通完全有能力子代父職,您麼,就指望您在暗地裏做幼帝的中流砥柱啦……”
“為何?”
“嗯……我覺得我不是好人!”南兮公主說的卻是相當自豪,“我怕我把持不住,一不小心就會謀朝篡位……”
“什麼?!”沐銘覺得自己算的不對,今日一夜,怕是要折壽十年!
“所以,把您兒子放我身邊,隨時鎮著我點好!”
“那豈非更要日久生情?!”
“不不不!您放心!您的兒子不會和一個貪杯好色,小郎滿府的攝政王日久生情的!”
“……”
此時,沐銘不是說不出話來,隻是這樣的丫頭,卻在這樣的時刻,將一滴熱淚,無聲的灑落在他的麵前,她笑著落淚,笑著點頭,笑著推門而出,消失在雪夜裏!
這讓他如何不感慨?!
如何不惋惜?!
雪夜迎寒熬霜骨,
鋒芒初露煉朝堂。
立斬情絲守家國,
異世為人創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