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2 / 3)

我衝梅原善意地笑笑,他也回給我一個友善的笑容,附帶兩個酒窩。

眼角瞄到另外那兩個人,他們相依偎著,不肯多說一句話。終於,我勇敢地正視他們,沒錯,就是這種感覺!九年來,在我夢裏一直不肯妥協的就是這正視他們的勇氣。我坦蕩蕩的,不再逃避,他們也很大方的與我對視,一樣不肯妥協。

我細細地打量著那兩個人,他們也細細地打量著我。最後,我笑了出來。因為我發現他們蒼老得可憐,已不見了當日的風采。

那個女人始終不變的是她倔強的眼神——從不服輸,也從不妥協;她仍是那麼驕傲地看著我,看我什麼?看我的臉上是否也和她一樣裹上脂粉,還是看我的眼角有沒有和她一樣醜陋的魚尾紋?

我輕輕地牽扯著我的唇角,她也淺淺地笑了一下,仿佛是一麵鏡子,我在看著自己的表情。

我的目光從她臉上慢慢往下移,突然,愣住了。

她的肚子高高地隆起,怎麼,她有了?

我的心似乎被人用力地揉了一下,痛!

驚覺到我的目光,維兒打圓場似地說:“玨兒和嶼楓結婚快四年了,今年才打算要孩子,你看看玨兒,她胖了不少吧?”

嶼楓?我呆呆的將目光轉到另一個人身上去,啊!是他,沒錯,還是那張剛毅的臉,隻是而今已溫雅了許多。可能是因為他已經成家立業的緣故,何況他正準備要當爸爸了呢!他胖了一點,玨兒照顧得很周到。

他注意到我的目光,立刻有些不安了起來,輕輕地咳了一聲,他的手放在大腿下壓著,身子往後挪了挪,緊張環繞著他。

維兒又開始打圓場:“那個——不如把大家都叫出來,吃一頓吧。”

“好啊!”夕子舉雙手讚成。

我無所謂地聳聳肩,玨兒和嶼楓也點頭讚成,立刻,維兒和夕子開心地跑進房間裏換衣服,梅原起身去他們以前經常去的那家飯店張羅,客廳裏便隻剩下我、玨兒和嶼楓三個人無言的對坐著。

玨兒的手不時地撫摸著她的肚子,那是一種隱藏在沉默底下的喜悅——她即將要做母親了,而這是我一輩子都不可能做到的事。

不知過了多久,嶼楓曾經溫厚的大手掌終於從他的大腿下抽了出來,不安地握著。看了我一眼,他問我話的聲音有些抖:“沒帶你老公或是小孩回來嗎?這麼久不見,也不知道你先生長什麼樣……”

“我還沒結婚。”我開口打斷了他的話。

他們又愣住了。我想,他們愣住的原因並不單單是因為我說的話,事實上,他們知道我不可能結婚。他們之所以驚訝是因為我沙啞的聲音。

“你的聲音……”嶼楓遲疑的看著我。

“煙酒過度。”我簡單的回答他。

“不要抽太多,我都不抽了。”嶼楓說完,低下他的眼睛,看著地板不再講話。

算是關心我嗎?

沒有人再說什麼,我向後靠去,暗自搓了搓冰冷的手,問玨兒:“寶寶幾個月了?”

“六個月了,預產期在明年四月份。”玨兒開始眉飛色舞的說:“我好想要一個女孩子,可以給她綁辮子,也可以給她做裙子;可是嶼楓想要個男孩子,他說可以和兒子一起去釣魚,龍鳳胎就好了……”

她滔滔不絕地講著,我隻是靜靜地看著她的肚子。

嶼楓挺了挺背,試著用最輕鬆的語氣和我交談:“這次回來應該會等過年後再走吧?”

“不一定,說不定明天就走。”

“這麼快?為什麼呢?豆子元宵要結婚你知道嗎?多住一些日子嘛,等過了元宵再走也不遲啊……豆子的未婚妻你還沒見過吧?”嶼楓急切地說道。

這個男人什麼時候這麼多話?記得以前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他很害羞,一見到女生就開始臉紅,一天中說的話加起來不超過十句——看來,那一切真的都是以前了。

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我衝他們歉意地笑笑,拉開手提袋,把電話接了起來。

電話是我的他打來的,在電話的那一端,他很急切的地催我趕緊回去。

“我可能沒那麼快回去,我想多住幾天,元宵有個朋友結婚。”

仕奇——我的他沉默了一會兒,說:“我去接你吧,順便認識一下你的朋友們。”

“隨你便,什麼時候來?”

“明天動身。”

“幾點的車?”

“最早的那班,別錯過了,要去接我。”

“好,再見。”我關上手機,轉而又點上一根煙。

玨兒的聲音傳來:“是男朋友嗎?”

“對啊!”我笑笑地看著她說:“他明天要來,我回來的這兩天他很擔心,所以要來看看。”

“真的?太好了!”玨兒開心的笑出來,比我還興奮的計劃著:“我們給他開個歡迎會,再帶他四處走走,去爬山好嗎?好久沒去了,扣兒,你也很久沒去那座‘圓山’了吧?那山上現在有好多的果樹哦!還有……”

她的聲音好不容易停下來,我揉揉太陽穴,有點煩。

我想我知道嶼楓為什麼話會多了——近墨者黑!

嶼楓關心的握住玨兒的手,說:“你身子不便,還想去爬什麼山?”

“不要緊,真的。”玨兒深情地看著她的男人。

真受不了這種肉麻。

這時,維兒出來了,穿著一件乳白色高領羊毛衣和一件咖啡色長裙,頭發高高地紮起,手上的鑽石戒指閃閃發光,有點刺眼。

她在我們麵前轉了一圈,興奮地問:“怎麼樣?”

我讚許地點點頭。

她看起來比她實際的年齡年輕很多,這裝束令她年輕又有活力,漂亮極了。

玨兒和嶼楓也說不錯,夕子馬上尖叫起來:“我!是我幫她挑的,我功不可沒!”

維兒卻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都生了小孩了,不知還可不可以穿成這樣子?”

“好看得不得了。”我邊說邊拍手,再一次表示我的讚成。

可憐的女人,才二十九歲,似乎已經年老得不成樣子了,看來不結婚還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