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貴琴才淡淡地說:“你去吧,昨天我也接到大學母校的通知,我們學校10月8號要搞校慶,普通學生一人500元,考慮考慮我還是不去了,也就懶的跟你說。”
陳強說:“怎麼正好定在了8號,7號以前不正放假的嗎,不過能請了假你還是去去吧,跟以前的同學見見麵,增加一下感情,人生路長了,說不定哪天就會用的著,我也是為我工作的事考慮才想去的呢。”
貴琴一笑說:“全校各界的師生多了,也不見得有幾個認識的,不去了。你工作現在也沒著落,去會會戰友也好,說不定真的有人能幫忙呢,你去吧。不過也別一見麵就誕著個臉求人家辦事,那又掉身價,也於事無補,感到有用的記好電話和地址就行,辦事時少不了要上門的。”
陳強不解地問道:“有電話就行,何必問人家住址呢?我把自己的情況在電話上一說,他能辦就辦,不能辦咱也不賴著人家,繞那麼多彎彎幹嗎?”
貴琴一臉不屑地說:“那你原來就別去,就是去了也別抱著求人辦事的想法,那是十有十辦不成的。”
陳強不解地問:“為什麼?畢竟是戰友嗎!你不知道,戰友之間那份情不比一般人,沒聽說過嗎,戰友戰友親如兄弟,那都是換命的交情。”
貴琴嘿嘿一笑說:“那是以前戰爭年代,和平時期戰友情也淡多了,況且以前別說換命了,就是麵也沒見過幾次,跟你沒有一點交情,聚會時見一麵,就能幫你辦事?你還真會想!記住,別瞎求人。”
陳強說:“舉手之勞咋能不幫呢!戰友們好不容易見麵,這樣的機會不多,我自有分寸。”“那你是準備在聚會時就找人辦事了?哼、哼···除事辦不成還會壞事,快別去了。”貴琴不悅道。
陳強茫然地看著貴琴說:“說的好好的,你發什麼火,戰友間互相幫點忙很正常,如果是我,我肯定會的。”
貴琴雙眼逼視著他輕笑一聲問:“現在人事複雜,任何人都不可能一個人把事辦利索,少不了要去求別人,哪有像你想的那樣舉手之勞、輕而易舉。再說假如是你,因為一次聚會認識了個戰友,打來電話要你辦一件你還的求人的事,紅不說黑不道東西也不送,你會全力以赴嗎?能辦成的事也一定會推說辦不了,是不是這樣?”
陳強的心忽然沉了下來,他非常清楚的記得,當年為了參軍,父親把自己親手喂大的一頭綿羊殺了,給大隊村長一半,給鄉武裝部長一半,這些人都是跟他從小玩大稱兄道弟的好友,可沒有這一切禮尚往來,自己根本就當不了兵。當然還得給帶兵幹部一些土特產,因為村裏的孩子都想謀一個前途,身體合格的人有的是。
貴琴這些話,把自從王寶利來了以後,陳強就燃起的那股希望之火,一點一點澆滅,可他卻又不願看到人情的冷漠,相互間隻是利用和利益,嘴裏狡辯道:“別人也不會求我,我沒權沒勢,要找到我,我是會全力以赴的,就像為老營長辦這事一樣。”
貴琴掩口笑道:“啊呀呀,你可真逗,你也不動腦想想,不是王寶利送酒又送禮,再加上給回扣,就憑你跟我爸的關係,我爸的一句話,能把400件酒賣出去?所以說到底不是你跟我爸這層關係近,是錢起了作用。”
“什麼?”
陳強謔地一下站了起來,怒視著貴琴說:“你爸還吃老營長的回扣了?你們怎麼能這麼做事呢?”
“哎呀,看你那二杆子勁兒。”貴琴用不耐煩的口氣說道。“坐下,坐下來聽我說,我沒說是我爸吃回扣,是那些進貨的采購們,你也不想想,一個從沒聽說過的牌子,價格68元,說貴不貴,說便宜也不便宜,你要讓人家冒著風險去買,沒回扣傻子才幹。”
陳強坐下來,像裝滿垃圾的塑料袋,皺皺巴巴沒精打采地說:“不是說先佘嗎,不用先給錢,賣完再給嗎?”
貴琴笑著抱住了肚子。陳強不解,也一味跟著嘿嘿地傻笑。貴琴看陳強那憨樣直喊肚子疼,好一會兒,萬難止住了笑,一字一板地說:“所以我說你隻能上班,不能做生意,真是純,純的可愛,你們老營長當著我爸的麵一家一家把酒送下,說先付一半款,餘下的再說,都沒意見,沒過兩天就滿著我爸一家一家去找那些辦事員,軟說硬磨再加上給回扣,早把錢都算完了,你看看人家,這才是做生意的料。”
陳強吃驚地望著貴琴一言不發,印象中那個豪氣衝天,為朋友兩肋插刀的義氣汗子怎麼也跟貴琴說的掛不上鉤,可他清楚,貴琴是不會騙他的,也沒必要騙他,他真有些不知所措,像問貴琴又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那我是去還是不去呢?爾虞我詐,我還是不去了。”
貴琴堅定地看著他說:“你去吧,你們戰友們聽說確實有成材的,說不定真是一次接觸的好機會。隻是要講究方法,聚會時選好人物,適時迎合,但要不亢不卑,聚完會登門求人就行。”
陳強茫然地點著頭,心中充滿著不安、充滿著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