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客做永和(2 / 2)

餘從京域,言歸東藩。背伊闕,越轘轅,經通穀,陵景山。日既西傾,車殆馬煩。爾乃稅駕乎蘅皋,秣駟乎芝田,容與乎陽林,流眄乎洛川。於是精移神駭,忽焉思散。俯則末察,仰以殊觀,睹一麗人,於岩之畔。乃援禦者而告之曰:“爾有(覿)於彼者乎?彼何人斯?若此之豔也!”禦者對曰:“臣聞河洛之神,名曰宓妃。然則君王所見,無乃日乎?其狀若何?臣願聞之。”

“你不會的那個字讀di。”什麼?他怎麼還在?耳朵好靈!隻見他自顧自地接到,“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榮曜秋菊,華茂春鬆。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襛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禦。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瑰姿豔逸,儀靜體閑。柔情綽態,媚於語言。奇服曠世,骨像應圖。披羅衣之璀粲兮,珥瑤碧之華琚。戴金翠之首飾,綴明珠以耀軀。踐遠遊之文履,曳霧綃之輕裾。微幽蘭之芳藹兮,步踟躕於山隅。於是忽焉縱體,以遨以嬉。左倚采旄,右蔭桂旗。壤皓腕於神滸兮,采湍瀨之玄芝。這是,你在讀這個?”

我臉一紅,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點頭,“剛讀,可有好多字不會。”我回答的有些訕訕的,我好歹也是一研究生,在個古人麵前好像跟個文盲似的。這個“覿”字真的好難,我見了三遍了,可就是不會。可惜手頭沒字典,不知康熙字典這時候出版了麼?想想業怪丟人的,在美國華人之間的交流大多用繁體字,回國後突然換成了簡體字我還適應了好久,穿來清朝對繁體字到不怎麼頭疼,隻是豎排版讓我感到有些困難,自從讀開漢賦我的識字能力就接二連三地受打擊。

那個字讀di,是見麵的意思。”

“讀di?那幾聲?”

“什麼幾聲?”那男子疑惑道。

“就是陰陽上去入的哪聲。”

“陽聲。”

“Thank

you!”我一時慣性,冒出句外語,話一出口我就後悔。這就是我們大學生的通病,別人幫你個忙說謝謝就行了,偏顯擺自己有文化說外語,這下可好,晾那兒了。

“你會洋文?”他眼神好奇地看過來。

“啊?瞎說的都不知道對不對。”我含糊到。我再次看向他,發現了我最不應該忽視的一個東西,那人腰間係了根黃帶子,他是某個皇子啊~複自我安慰到,他又沒說他是皇子,而且子曾經曰過人不知而不慍,他飽讀聖賢書,這點道理應該懂。

沒想到今天出了這麼多狀況,得趕緊走才是,溜溜溜。走到路口我又停住了,那台階陡的很,我要穿著這花盆底邁下去,不摔著才怪。於是我彎腰脫鞋。“你在做什麼?”那渾厚的聲音有從身後傳來,“沒什麼,”我頭也不抬地說:“怕下那個台階跟大地親密接觸,把這鞋脫了。”“親密接觸?”“我怕摔倒!”這人怎麼這麼煩?“我扶你吧。”一隻手伸了過來,挺紳士嘛!那隻手很白,但手指上有很厚的繭子,想必是練習騎射時留下的印記吧。我抬起頭,看著他還是一幅板板的麵孔,眼神中卻有東西不停的閃爍,一定是在笑我!忍吧忍吧,自虐狂!我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把手遞過去,手指觸及,一片冰涼。“你不舒服嗎?手怎麼這麼涼?”在我的記憶裏,男孩的手永遠是溫熱的,如兆傑和Ralph。“我,手一到夏天便如此。”說罷他握手的力道加重了些。我心中暗自推斷:我遇到冷麵王皇四子了。天呀,未來的終極BOSS被我遇到了!“你剛才也是脫了鞋上去的嗎?”他有些好奇的問到。這個雍正好八卦!“不是啊,上山還好說,重心在後作用力向前,容易保持平衡;下山重心和作用力都向前,站不穩很容易向前傾倒的,所以才拖鞋。”我故意用了一大堆物理術語,繞不死你!他嘴角抿一下,“你說話很有意思。”話音剛落我們便下了假山。“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謝謝你剛才幫我。”我一臉真誠,心裏還想確定他是不是雍正,而且這是我一貫的做人方式,在古代現代不失為一種禮貌。“名字?”我看他一愣,心知他恐怕不太願意說出,遂笑一下,後退一步福身道“謝謝你今天教我認識那個字並扶我下山。就不打攪您忙了。”說罷轉身,向永和宮相反的方向走去……

我也不知是什麼心理,不想讓他知道我在他母親那裏做客,盡量躲開他吧。也許上天作弄,在他牽起我手的刹那,就將我牽進了他的心裏,從牽手到牽魂,溶進他的血液,揮之不去,並將這種思念一世一世傳給他的後代,在幾百年一個午後的櫻園裏爆發出來,一發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