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鸞鏡鴛衾兩斷腸 下(1 / 2)

忙完了博望侯的喪事,安慰好了傷心的太後,北定王終於可以過他悠閑的世家子弟日子。

隻是現在的應酬有些乏味:大喪之下飲酒作樂是不可能的,歌姬舞娘也沒有出場的餘地,就連往日裏看到不願再看的折子戲也成為了奢望。一群貴族少年坐在京師最大的茶樓裏,端著上好的雀舌,心裏悲戚的險些沒有流下淚來。

蕭遠當然不會流淚,他隻求不要天天料理喪事罷了。要知道這次兩口黑漆漆的棺材可是足足在他夢裏出現了半個月。

一聲哀歎,又一聲哀歎,漸漸在少年裏傳開。

有人開始想念太白樓的美酒,有人開始懷念淩霄閣裏的舞姬,眾人七嘴八舌的想要過過嘴癮,說著說著就談到了醉歌樓的花魁。

人不輕狂枉少年,何況這些孩子,都是一擲千金買笑歸。

蕭遠微微笑著,然後開口說起以前見過醉歌樓的白荷,舞姿動人,驚為天人。

眾家少年更加來勁:白荷的舞技高超,雪衣的歌喉婉轉,琴音的古箏絕妙,眉娘的畫藝無人可敵……

最後不知道誰總結了一句:可惜琴棋書畫歌舞詩詞歌樣樣精通的花魁折柳居然嫁做他們婦了,真是可惜可惜。

如今佳人又是文君新寡,更是紅顏薄命。

蕭遠臉上露出惋惜神情,“小王我不過在塞外呆了幾年,居然錯過了這般佳人!”說罷還差點跺腳,一幅心痛不已的樣子。

少年們哄笑起來,紛紛說起這折柳姑娘的好處:長得國色天香,風流婉轉,膚色如瓷,檀口宜笑,肌理細膩,骨肉均勻……說來說去不過是此姝美貌驚人,琴棋書畫不見得有什麼過人,隻是文采極佳,尤擅詩詞,坊間甚至有她的集子留傳。而且那些詩極為雅致大氣,完全沒有青樓女子的作態。

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技壓群芳,奪了花魁的頭銜去。

蕭遠惋惜的捶胸頓足起來,說是這樣的才女居然都錯過了,實乃人生一大憾事啊。

眾人拍著胸脯說等國喪過了帶王爺去醉歌樓看看雪衣琴音眉娘……絕對有勝過折柳的佳人。

蕭遠轉著眼珠說國喪何其漫長,小王那裏等的?不如先尋覓些佳人作品,也好睹物思人。

少年們再度拍著胸脯說這個自己家裏就有,過幾天便給王爺送來。

第二天,便是不停的有人拆遷下人送東西進王府。

三個月後,蕭遠拜會博望侯府。

劉成已經繼承了爵位,成了新的博望侯,劉紹住在府中。兄弟二人穿著孝服,臉上的神色還是很悲涼。

蕭遠的到來讓他們有些詫異。

蕭遠還是穿著白衣,大喪期間避諱,把所有的飾物都摘了去,唯獨留了塊玉佩壓在腰帶上,陣風吹過,白衣飄起,好像隨時都能飛身而起。

劉家兄弟心中默默想到,莫非京城私下留傳的謫仙稱號,就是這麼來的。

蕭遠淡淡開口道:“太後掛念小候爺,所以差我來喚兩位進宮一敘。”

兄弟二人以前是常常隨著自己母親入宮拜見這位姑姑的,如今父母雙亡,隻有姑姑劉太後是自己唯一的親人了,當下也有些唏噓感慨,便隨著蕭遠進宮去了。

太後一看到他們,口還沒開,淚便滾了下來。

看著他們三人都哭成一團,蕭遠悄悄地退下。

等到晚上劉成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推門便看見蕭遠端坐在自己的案幾邊。

新侯爺吃了一驚,眼波轉了幾轉,終究是禮貌的請了個安:“不知王爺來訪有何貴幹?”

蕭遠露出優雅的笑容,“久聞侯爺文才驚人,小王得了篇作品,著實希望得到侯爺指教。”說著從袖中掏出一方絲帕,上麵端端正正寫著一首古樂府,隻是字跡太過清秀,宛若女子手書。

劉成的臉色從見到那方絲帕起便轉成蒼白。

那是一首情詩,刻骨相思,無限纏綿。

“請教候爺,這首《長相思》何如?”蕭遠的臉上還是無害的笑容,可是看在大世子眼中卻是猶如地府閻羅的催命笑容。

他顫抖著接過那方絲帕,哆哆嗦嗦的撫摸過每一個字,然後突然沙啞開口:“好詩。用詞典雅意境婉轉,絕對的佳作。”

“可不是,久聞府上折柳姨娘大名,今日連侯爺也對她稱讚有加,果然是名不虛傳。”蕭遠漫不經心的拿起案幾上的一本書,“這可是小王好不容易覓來的,就借花獻佛還於折柳姨娘好了。”

劉成的表情有些奇怪。

“折柳不過是我父親的小妾,哪裏收得這樣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