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去了哪裏,一早就不見了。”
“估計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吧。要不我帶你出去逛逛吧?”看來她今日興致很高。
“看在你心情好的份上,我就勉強同意了。”
“少來,我還不去了。”她轉身要走。
我一把拉住她“別啊,去吧,去吧,我很悶的。”
“這還差不多。”她一仰頭,那股子傲慢勁讓我想掐死她。
映芳今日興致很高,拉著我跑遍了蜀中城大街小巷,倒也買了些許東西。還買了一支成色上乘的玉花簪,付完錢後覺得不好看,硬塞給了我,說和我的膚色很配。
我真想仰天長歎,她那樣的肌膚勝雪都配不起,我怎麼就配得起了?逛完街,她又拉著我去喝酒,說是我們許久未見,應該多聊聊。拜托,我們前幾日才見過好不好,貌似還在我這裏順走了一副耳飾。無奈我拗不過她隻能隨她,這樣邊喝邊聊便月上柳梢頭了。
“映芳,咱能結束了嗎?”我實在有些坐不住了:“天色也不早了,咱們早些回天遙那裏歇著吧。”
“這個時辰,應該也快弄好了。”她自言自語道。
“什麼快弄好了?”我不解。
“哦,沒什麼,吃的好撐,阿音,我們去附近走走吧?”
“這大晚上的,溜達什麼啊?”我實在是有些體力不支,走了大半天了。
“也不遠,就去你們家不遠的湖邊溜達溜達,等不那麼撐了再回去好不好?”說完也不等我同意,拉起我就跑。
一路上都沒給我喘息的機會,跑的我有些肚子疼,實在受不了了。我拉住她:“映芳,女俠,咱們歇歇吧?我真的不行了。”
見我如此她倒樂得開懷,轉身看了一眼:“自己看!”
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立時被眼前的狀況驚呆了。
湖麵上,平日裏滿湖的蓮葉如今整整齊齊的分列兩旁,每一片蓮葉上都有一支紅燭。盡頭大朵的蓮花燈圍成兩個相連的心的形狀,湖岸邊的樹上掛滿了各式的燈籠,照的整個湖麵如白晝一般。這原本的夜色本就美的讓人咂舌,再配上這樣的景致,我竟看直了。
“什麼情況?”我孤疑的看著映芳問道。
“問他啊。”映芳指著湖麵。
不知何時湖麵上多了一隻小舟,天遙負手立於舟頭,臉上是永不改變的溫潤笑容。
我慢慢的走向他:“這是唱的哪出?”
他走上岸來,在我鼻子上刮了一下。“小傻瓜,你今年的生辰剛好是我受傷最重的時候,沒來得及幫你慶祝,如今我閑下來了,怎麼也得給你補上。”他拉起我的手,扶著我走上小舟,“你不是一直想要個大一點的湖,然後泛舟湖上嗎?今日滿足你。看,連蓮花都準備好了。”
他伸手指向蓮葉路的盡頭,滿目的蓮花燈閃著熒熒燭光。我瞬間感動萬分,眼中竟溫熱起來。他笑著劃著小舟,經過蓮葉紅燭,慢慢向花燈駛去。當舟頭撥開蓮花燈的時候,我的淚花泛起,這樣的驚喜真的是想也未曾想到的。轉身看映芳,她早跑到了湖的另一側,和師兄並肩站在一起。
看來這一切都是他們和天遙商量好的,映芳是故意拖住我給了天遙和師兄的準備時。,抬手撫了撫玉花簪,原來這竟是她送給我的禮物,笑容不知不覺爬上嘴角。
“若我此刻能作畫就好了。”天遙突然出聲。
我歪頭看他:“為何?”
“此刻的你..”他抬手扶了我的額頭,“甚美!”
剛說完這句話,突然煙花四起,從湖的那一邊到我們所在的位置依次綻放,像是平地裏綻放的華美花朵,我驚得嘴巴都合不攏了。
天遙擁著我,笑出聲:“這樣就嚇到了?你看!”說著手指向空中。
我抬頭看,卻什麼都沒有看到。正孤疑,空中煙花又起,點亮了整個夜空,也點亮了我的心。我由衷的讚了一句“你可真閑!”
他聽完,即刻皺起了眉。我用手輕輕揉開。“好吧,好吧,我錯了,真的很美,我很喜歡,謝謝。”
我深情的望著他,他好看的唇角上揚:“你喜歡就好。我們許個願好不好?”他又不知從哪裏拿出一盞孔明燈。
“這你也有準備啊?”我問完後突然覺得自己很白癡,整個我所不可思議的場麵都是他弄的,還有什麼是沒有準備的呢。
“許願吧。”
“你和我一起。”
他寵溺的看著我,點頭應允。我們雙手緊握,頭抵在彼此的額頭上,靜靜的許下屬於我們兩個的願望。
其實我別無所求,隻願我們生生世世都如今日這般。在這個世上,我沒有雙親的愛,沒有家的溫暖,隻求相愛的我們能相守白頭。
孔明燈放飛的那一刻,我的心也隨著它一同放飛了。遠處的煙花隻剩下星星點點,我牽著他,心裏倍感踏實。
這一世,我隻愛他,至死執念。
轉眼八月來到。臨近中秋的時候,京中傳來消息,嶺南特大貪汙案件告破,數百位大小官員牽連其中。上至二品大員下至九品縣令,貪汙數目之大,官員之眾均為大瓊建國以來最為罕見。
宣帝大怒,主要犯案官員皆斬首示眾,其家人流放的流放,為奴的為奴,無一幸免。其餘宵小之輩,革職貶官各自保命。從這些官員的名單中不難看出,大部分都是太子一黨,而蜀中的官員占了大半,蜀中知府容永吉更是首當其衝。
以前我不懂什麼叫妻離子散,家破人亡。而當我親眼目睹容永吉一家的遭遇後,才真正了解這是多麼淒慘的境遇。
容永吉因是案中重要案犯而被處死。其家眷,男丁悉數流放,女眷皆入宮為婢。容永吉有一個掌上明珠名喚容若,不過十歲的年紀,長得卻是極美。想必多年來得容永吉愛護,半點委屈沒有受過。可如今她卻如同草芥般,押解的官兵不顧她年紀尚小,推推搡搡,幾次差點推到。我上前扶住她時,她天真無邪的大眼睛裏全是驚慌失措的委屈。再沒有錦衣玉食的日子,再沒有父母親人的愛護,家破人亡的悲涼不知這個女孩兒可能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