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桑道:“關於這一點,我們可以與墨門合作,由我們提供糧食,由墨門分發派送,墨家在百姓間頗有威望,有他們出麵引導,那些流民亦不至於鬧事。”
丘丹陽道:“如此做,空自壯大了墨門,對我們仍無好處。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自曹安幫覆滅之後,墨門在南原發展太快,也到了該壓製壓製的時候了……”
劉桑道:“我們現在討論的不是好與壞的問題,而是數萬百姓的死活,這些人被一路驅趕到這裏,眼見酷暑將至,若連我們都不去救濟他們,他們將隻能成為路上的餓殍。”
丘丹陽道:“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我們現在能管好南原,讓南原上百萬百姓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已不容易,還做不到兼濟天下。而且,接收了這一批,將會有更多的難民湧入,我們又該如何處置?”
坐於左上角的夏縈塵抬起頭來,驚訝地看了夫君與丘丹陽一眼。這兩個人,自對付曹安幫起,彼此合作,又裏應外合,助徐東軍攻下有翼城,彼此惺惺相惜,出謀劃策,無不合拍。
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這兩個人生出爭執,而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事。
階下兩人顯然也意識到,他們一個身為軍師,一個身為南原最主要的謀士,當著眾將的麵爭吵,並非好事,於是也都閉口不言。
流明侯看向女兒,夏縈塵略一搖頭。流明侯便先拋開這個話題,道:“此事暫且放下,不知還有何它事?”
主客員外郎上前稟道:“朝廷的誥書已經進入南原,朝廷使臣正由吳副將護送,還有三日便可來到有翼城,這是臣等研究出的禮節……”
朝會結束,流明侯、夏縈塵、劉桑、丘丹陽、西門常等重要官員在甘淵殿後方小殿聚集。
夏縈塵看向劉桑:“關於接濟流民之事,我覺得,丘先生所言更有道理。”劉桑本是她夫君,兩個最重要的謀臣意見上第一次出現分岐,她自不能一下子就站在劉桑這邊。更何況,以她的聰慧,自也知道,丘丹陽的建言更符合實際一些。
流明侯卻道:“這個……將那些流民趕回去,似乎也有些殘忍。”
“既然如此,這一批不妨接收下來,”丘丹陽道,“此外,也不能平白救濟,可挑選精壯加入軍隊,又或是安排城防、溝渠等事供他們勞作,讓流民有事可做,也不至於整日聚齊。這一批安定下來,後麵再有流民,也隻能擋在外頭,不可再接收了。”
夏縈塵看向劉桑,劉桑道:“這般便好。”夏縈塵點了點頭,知道他們兩人都不想再為此事爭下去,於是達成默契,取了一個折衷的方案。
散會後,劉桑方一來到外頭,便見探春迎了過來,福身道:“爺,楚大人說他近來得了一幅先秦倉吳子的畫作,卻不知真假,想請爺前去幫他看一看。”
倉吳子的畫作?劉桑亦是驚訝,又與丘丹陽對望一眼,俱知道朝廷的封誥馬上就到,楚堅和暗處圖謀的那些人,已經等不及了。
到了傍晚,劉桑方才夾著一幅畫,醉醺醺地從側門回到蜻宮。
走在園中,忍不住又將畫作打了開來,欣賞一番,嘿笑兩聲。楚堅為了巴結討好他,還真是下了血本,竟然真的找到了近千年前倉吳子的畫作,又非要贈送給他,他卻之不恭,也就隻好受之有愧,陪著楚堅稱兄道弟,大喝特喝了一番。
前方有兩名少女走來,他搖搖晃晃地定睛一看,來的居然是夏召舞和鬼圓圓,夏召舞本就是青春無敵的美少女,鬼圓圓自那次變成人魚,又變回人身後,竟也長得嬌美可愛,夏召舞襦衣襦裙,鬼圓圓卻是將半臂當成背心穿,再穿上一件短裙,手臂和小腿都露在外頭。
兩個少女在花叢中,沿著夕陽的光線而來,各有姿色。
她們也看到劉桑,夏召舞見姐夫搖搖晃晃的,滿身酒味,懷疑他又是要騙她幫他“尿尿”,小腳一抬。劉桑下意識地護住腹下要害。
鬼圓圓卻嘻嘻地向他撲來:“夫君!”
夏召舞一把將鬼圓圓拉住,拖了她就走。
鬼圓圓大叫:“不要拉我,不要拉我……”可惜架不住師姐比她厲害,直接把她拉走了。
劉桑汗了一下。
回到殿中,看到銀月玄玄正在指點夏夏陰陽術法,於是在邊上看了一陣,小凰見爺一身酒味,貼心地為爺端上醒酒湯,又與小珠一同服侍爺洗了個澡。
劉桑雖然喝多了些,卻也沒醉得那般離譜,很快也就清醒過來,休息一陣,便找夏縈塵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