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後的體育館,是充滿朝氣的年輕人們揮灑青春與汗水的地方。
而暮氣沉沉的我,就像是千與千尋裏混入澡堂的“不好的東西”,看起來和這種地方無緣,與這種氛圍格格不入。所以,雖然我對體育並不討厭,但是還是很少來這裏。
體育館的大門敞開著,從裏麵傳出了各種聲音。鞋子摩擦地板的聲音,籃球蹦跳的聲音,男女皆有的對話與大喊。。。。。。我突然有種後悔的感覺。
我邁步進入體育館。一眼就找到了那個熟悉的小個子,畢竟籃球部十分紮眼。
她正坐在一塊籃球場邊,端正的五官十分舒展,臉上笑意正濃,和身旁的朋友看來十分要好,從她們那裏傳來陣陣歡聲笑語,看到場邊的比分牌,今天似乎有分組的對抗賽,而從她們的表情來看,領先的似乎是她們這一邊。看來她在這裏也是如魚得水啊,聯想起我自己的境況,我不由得調轉了腳步的方向,向另一塊籃球場走去。
“啊,小鍵!”
被她發現了。
我仿佛多年都沒有上油的機器人一樣,動作僵硬地轉過身體,同時舉起右手,向她輕輕揮動了兩三下,表示回應。然後轉回身子,繼續向目的地走去。
走到一塊隻有一個人在打球的球場邊,我找到能夠保持羽貫在我視線以內的位置坐下,打算靜靜地看著她的表現。
然而我左等右等,羽貫似乎還是沒有上場,難道她在這裏得不到上場機會,過得不順心?還是有別的安排?我試著做出解釋,但是似乎沒有哪種解釋是導向正麵的。情況不妙啊,難道她一直在這種狀況下堅持社團活動?
“是你?”
就在我為我那可憐的青梅竹馬感到擔憂的時候,我自己倒是攤上事兒了。因為,我回頭一看,我最不想扯上關係的蛇蠍美人正一手拿球,一手叉腰,以女王的姿態俯視著我。
完了,被抓到了。我本能地察覺到了危險。
為什麼她會在這裏!她也是籃球部員麼?看她的裝束,籃球部的隊服,及腰的黑發被紮成長長的馬尾,可以想象她打起籃球來的靚麗身姿。然而,正是這麼一套變裝,瞞過了我的危險探測係統,讓我沒有及時發現她。
“你的嘴巴被上鎖了麼?為什麼不回答我?”她眼角上揚,似乎對於我無視她感到很不爽,然而事實上,我隻是被驚呆了而已。
“。。。。。。唔,是我。”巨大的精神衝擊讓我連說話都變得不是那麼流暢,更別提身體的反應了。我僵硬地坐在那裏,像被蛇盯住的青蛙一樣,一動也不敢動。
她皺著眉頭盯著我,與其說是看待獵物,不多說是仿佛看到了什麼髒東西似的。“你怎麼會在這裏?”
確實,平時這裏對我來說是禁地,但是室內課程還是有好好完成的。已經恢複鎮定的我,決定撒個謊來敷衍她。
“我,隻是來看,朋友,比賽的。”
“你不是沒有朋友麼?”她依然皺著眉頭,發出質問。
啊,失策。。。
“絕緣體小鍵”的名號太有名,如果我什麼時候有了朋友的話,我有自信能夠成為校報的頭版頭條。
“呃。。。其實,我是來看羽貫大人的比賽的。”我露出不習慣的笑臉,肌肉緊繃。
是的,關於我和羽貫的傳聞,在“她和他是情侶”這一假消息被普遍否決之後,又出現了關於我與羽貫關係的新解,那就是認為我其實是被羽貫的博愛感動,甘願為其做牛做馬的下仆,甚至要稱呼羽貫為“羽貫大人”的悲慘存在,這樣就能夠解釋我與羽貫之間看似不同尋常的關係。這種生搬硬套的傳聞居然還被廣泛地接受,搞得我為了避嫌,幹脆在公共場合真的就稱呼羽貫為“羽貫大人”了,反正於我是毫無損失。
正好,現在就用它來幫我解圍吧。事實上我也沒有撒謊,我本來就是為了報答羽貫的一餐之恩而來看她的比賽的。
“哦,也是呢,羽貫也是籃球部的。沒想到你還真是條忠犬呢。”,她的表情忽然舒展開來,似乎解除了疑慮,順帶還對我施加了語言暴力。不過我並沒有還嘴的意思。要是在這裏和她吵起來,我估計會死無葬身之地吧。看吧,排球部那幫男生們正瞪著我呢。再說了。這種程度的語言暴力,對我來說簡直是不疼不癢,這也是敗犬的特異體質之一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