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的規則很簡單，兩人輪流在罰球線投籃，每人罰五次，罰進數多者為勝。
然而就是這樣無聊的比賽，卻讓我陷入了十分為難的境地。
全力以赴還是故意輸球？
本來就沒有贏球的把握，畢竟我不喜歡籃球，而對方卻是籃球部員。先出場也意味著我喪失了主動權，這和足球場上的點球大戰類似，這不是一場公平的對決。
站到罰球線上時，我能夠清晰地感覺到周圍人的視線，這讓從未受到過如此“禮遇”的我十分緊張，手心裏也開始冒汗，雖然我知道他們並無惡意，甚至對我沒有絲毫的興趣。
我低頭看著手上的球，左手邊人群中羽貫也是一臉複雜的表情，故意別開臉，身後，則是努力讓大家安靜下來的緋沙子，我能聽到她的聲音，似乎略帶急躁。
人群終於安靜下來之後，我才終於抬起頭。我開始感知周圍的一切，手上質感很硬的籃球，微微出汗的手心，被無形的東西壓迫的身體，露出各種表情的人群，做祈禱狀的羽貫，以及身後不知離我多遠的緋沙子。。。。。。這種奇妙的感觸被做裁判的高個子女孩那宣告比賽開始的哨聲打斷。
腦中主戰派與投降派的爭論也忽然平息，投降派誌得意滿，主戰派垂頭喪氣。看來結論已經得出來了。
輸了吧，對於已經是敗犬的我來說，被一群不認識的人嘲笑一時，便可換得安寧，重回往日生活，可謂毫無損失，況且我本來就勝算不大，又何必螳臂當車？
現實可不是漫畫，我不可能翻身。
第一球。
我擺好投籃姿勢，盡量不讓人看到破綻，然後迅速出手，而在出手的瞬間，稍微改變了手指用力的方向，受力不平衡的籃球就這樣從手中飛出。
斜線飛出的籃球正像我至今為止那從某個節點開始逐漸偏離主線的人生，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然而弧線再怎麼優美，它也無法到達應該到達的終點。集聚在它身上的眾人的目光，不存在的念動力，都無法助他一臂之力，不準確的人生指南針，也將它引上歧途。ET的自行車可以飛上天空，而它，則連目標的邊框都沒有觸碰到，便不得不被重力的手掌抓住，比上升時更加快速地墜向地麵。
投出去的籃球無論多少次都會落回地麵，區別隻是進框與否而已。
就這樣，我投出的第一顆籃球，徹頭徹尾地偏離了目標，重重地砸在了地板上，發出了沉悶的聲響。
我徑直離開罰球線，站到緋沙子身邊，準備看她的罰籃。我可以清楚地聽到人群中傳出來的諸如“徹頭徹尾的新手啊”“太傻了”這樣的竊竊私語，但是我毫無不快，這就是敗犬的特異體質啊。
緋沙子麵無表情，之前那副欠扁的嘴臉蕩然無存，又恢複到了冷冰冰的狀態。
輪到她罰球了。
裁判把皮球扔給了緋沙子，她輕鬆接住。
“。。。。。。這樣好麼？”她忽然輕聲問我。不等我反應過來，便已邁開腳步，走向罰球線，長長的馬尾輕輕搖擺。
她的出手幹淨利落，裁判剛吹哨，她便輕巧地投出手中的籃球。籃球同樣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飛向目標。
沒進。
雖然不如我的第一投偏離的那麼遠，她的投球同樣連籃筐都沒有碰到，就落到地麵。
人群的議論聲更大了，我聽到了“城崎前輩不在狀態啊”“不用擔心”之類的議論。
看來她剛才這一投是失誤。沒想到強勢如她也會有這麼大的失誤？不過這對我並沒有多大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