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哎~這麼說來,您早就已經看出十六夜咲夜小姐來這裏的事了嗎?】
【那是自然,區區這種程度的——什,等等,咲夜來過這裏?】
【……哈啊?】
她因我的話而驚訝,我則因她的驚訝而意外。
【咦……您原來不知道的嗎!?剛剛聽到‘又有新的線’什麼的,我還以為斯卡雷特小姐你早就全部——】
【這,這我當然早就知道!隻不過連我也沒有想到其中的一根居然會是咲夜……】
能夠察覺到“命運”的變動,卻辨認不出那變動的從屬?蕾米莉亞傳聞和記載中“影響和操縱命運的能力”不想竟會在這裏露出些正體的邊角,這麼說來她自稱“看上了我奇妙的命運”裏麵是否也多少摻有水分呢?鑒於這位吸血鬼小姐死要麵子的性格,我本以為帶著懷疑的注視便可引出更多情報,卻發現她根本就沒在看我。剛剛的事好像又被她輕描淡寫略過,此刻她顯然對自己手下的事更感興趣,【是嗎……咲夜也會到這裏來嗎……】輕聲自言自語道。
【我覺得您居然會不知道這件事才……】
【咲夜來這裏的時候,有點些什麼吃的嗎?】
【哎?】話又被她強硬地打斷,我想起了銀刀小姐留下的那份奇妙的訂餐,【嘛,姑且算是有……的吧。】
【是嗎。果然是這樣啊……】
吸血鬼小姐說著也輕輕歎了口氣。我驀然察覺這場景似曾相識,她此刻抬頭仰望牆上菜單的姿勢似乎也和之前某人如出一轍。察覺菜單的簡陋後,她也提出了那個幾乎一模一樣的問題:
【呐,老板娘,你們店裏就隻能上這些東西?】
【倒也不是那樣……】
【是‘客人點的東西隻要能做都會做’嗎,沒記錯的話?既然敢放出這種口號來,就是說你對自己的料理水平有相當的自信咯?哼嗯,那麼本小姐委托於你也無妨。】
我半張著嘴,呆望著她將一小堆叮當作響的錢幣按在台前,那個量足夠在我這裏點上一大桌飯菜了。【這些你先拿著,我想要的是‘質’不是‘量’,把你所有的本事都使出來去做料理。】
【啊,啊……】
【錢不夠就直說,就算隻做得出很少也無妨,不過不是現在——】
【——而是‘在下一次十六夜小姐再來店裏的時候,把最美味的料理奉上給她’,對吧?】
【…………】
本以為吸血鬼小姐又會孩子氣地嗔怒,不想她卻隻是眨巴了幾下眼睛,【這種時候好像是應該誇幾句懂得察言觀色?嘛算了,總之你能明白就好。】
【……承,承蒙賞識。】
被其他誰這麼低看大概會多少感覺不爽吧,但麵前這位隻有幼女體型的吸血鬼高高在上的態度卻隻讓我想發笑……當然要真笑出來估計她就真的要發火了。或者說引我發笑的理由還不止於此,到了這個地步,整件事情似乎都彌漫起某種奇妙的氣氛來。【您的委托我就接下了,不過可以讓我問幾個問題嗎?】我決定暫時不透露另一邊也同樣下了委托的事,靜觀事態究竟會向何處發展,【因為無論如何都覺得很奇怪……比如說,為什麼身為主人的你要特意用這種方式來給十六夜小姐點餐呢?】
【唔,果然還是被問到了嗎……】
【您不知道她的行蹤的事我也十分在意,該不會十六夜小姐平時就像這樣連稟報也不報上一聲就隨便出入館裏的吧?】
至少在我的認識中,這種程度本應是歸入仆從對主人最基本的尊敬中的。【當然不是!別把本館的女仆長和那些無禮俗物相提並論!】果不其然話音未落就被豔紅的瞳孔瞪了一眼,【問題的答案其實都是同一個,因為我自己也有幾天沒有好好見過咲夜了。理由的話,是她目前正在休假中。】
【休假?】
【對,我強製給她放的。】
身為女仆長的人隨便休假真的沒問題嗎?【強製性放假?那個,我,我想該不會是解雇的意思吧……十六夜小姐的工作,沒法讓您滿意?】
【……本以為你也是與她見過麵的,難道連這點眼光都沒有?】
【?什,什麼意思……】
【咲夜是我非常優秀的部下,沒錯,極其——無懈可擊地——優秀。】
吸血鬼小姐還特意在句末加重語氣,聽得出她是真的相當讚賞對方的表現,【打理館內的分內事自不用說,交給她的份外工作也能漂亮完成,如此優秀的仆從,我可以斷言就算翻過幻想鄉來也找不出第二個。】
【這麼說的話,您不是完全沒有不滿的地方嗎?】
【我當然沒有不滿,咲夜她——不錯,因為她,實在是太過優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