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這個故事究竟怎麼樣了呢?
自稱對我奇妙的命運懷有興趣的吸血鬼大小姐,有否也將自己也纏身其中的那部分看清呢?怕是沒有吧,因為就像她機緣巧合地抱有同樣想法的那位侍從所言,如此令人拍案叫絕的“命運”交錯真的簡直就像誰特意安排的一般……而我自己的“命運”說不定也的確如她形容的那般是個錯綜複雜的焦點,與我本人意願無關地,決定將來發展方向的關鍵又一次被送到了我手上。
備好了原料的選擇和烹飪方法的兩盤料理,終究隻能選擇其一端上桌去。究竟該接受哪邊的委托?是將蕾米莉亞的關懷向咲夜展現,還是把咲夜的決意傳達給蕾米莉亞?
如果選項隻有一個的話,我大概就會和往常一樣參與進去了吧,不論哪邊的發展肯定都很精彩,實話說我都想要見證……然而卻正是這少有的兩難局麵讓我產生了要不幹脆丟下不管的想法,並意外地籍此想法冷靜下來重新審視自己。
——我,是不是有些太偏執了呢。
一直以來我都像塊幹燥的海綿般如饑似渴地搜集所愛的精彩故事,但事後仔細回味時,卻總是發現與其說我在“購買”“收聽”,倒不如說我自己在部分故事中占據戲份甚至到了反客為主的地步。並不是說排斥這樣的發展,但同時我也知道太過投入深入於某事某物的話,因專注而變得狹窄的視界便容易忽略旁邊同等重要的東西。
總是積極投身於所見故事其中的我,不知不覺便遺忘了以旁觀者視角將發展的可能性完全交給其中角色們自己也同樣是造就精彩的方法之一……而重新意識到這點之後,隱藏的第三個“選項”也跟著逐漸浮現。
兩個盤中盛著兩種食材。
一邊是準備用來做涼拌豆腐的嫩豆腐,這是蕾米莉亞不僅是作為主人更作為互相依賴的密友的關懷體貼;另一邊是準備用來做燉鴨血的鴨血塊,那其中飽含著咲夜悲哀卻又無比現實的忠誠的覺悟……本來的話,大概的確隻能舍棄其一吧。
(這也是‘命運’的惡作劇之一嗎……真是,我竟然也開始用起這說法了呢。)
然而我卻並非第一次遇上這樣的情況。
重迭的思念,交錯的心意,卻陰差陽錯地隔閡兩邊不得相通……熟悉的場景勾起了久遠的回憶,既然如此,我會做出的選擇也依舊不會改變。
【哎……咲夜……?】
【大,大小姐……?】
此次故事的兩位主角顯然沒有料到會在這裏相遇,這當然是我設計的,以請本人品嚐完成品為由,分別邀了兩人在同一天的下午時分來店。【大,大小姐原來也會光臨這家店嗎……?】即便是“完美瀟灑的女仆”此時的姿態也有些僵硬。【嘛,嘛啊,算是吧……偶,偶然發現了就進來看看而已。】當然她的主人也好不到哪裏去。
【哦,來了嗎!抱歉料理還要過一會兒才好,請先坐下等一會吧。】
我撒了個謊,要呈上的料理其實早就做好在鍋裏溫著了,這樣做隻是為了看她們一齊“嗯”了一聲就用頗不自在的動作坐到台前,甚至都沒意識到對方的反應也和自己一樣的樣子……果然和我預料的一模一樣。【說起來,斯卡雷特小姐。】繼續裝作剛剛忙完的樣子,我擦了擦手回到台前,【之前聽了您的幾次提示,我也稍微回想了下自己‘命運’相關的事……不過感想卻是比起我自己的‘命運’,果然還是我聽得見得的故事中其他人的‘命運’要精彩的多呢。】
【哦?何以見得?】
【怎麼說我也是‘收集故事的老板娘’嘛,情節跌宕起伏稀奇古怪的故事自然知道不少。兩位不介意的話,現在就聽我講其中一個打發下時間如何?】
話音未落蕾米莉亞和咲夜的視線就直愣愣轉了過來,仿佛就在等這一刻似的。……直到現在都沒好好交流過的兩人,該不會都以為我這是準備接下自己的委托說服對方吧?真是有夠讓人無語的一廂情願呢,雖說初衷倒都無可厚非。
【故事的主角,是一對貧窮的年輕夫婦。】
但我卻不打算接下任何一方委托,或者說,這次“說服”的任務,並不會是我的工作。就連講述這個我在外界的最後一段時光中得來的故事,也不過是我以旁觀者的立場抒發感想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