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長安孝惠三年春,發長安六百裏男女十四萬六千人城長安。五年春,複發男女十四萬五千人城長安。長陵見前。乾未一抔土,長陵一抔土,本張釋之語。響動長安滿城杵。若者男,若者女。一年十四萬有六,一年十四萬有五。人推殘,不勝苦。獨不見旱熇熇兮連年,二年,夏旱。五年,夏大旱。火炎炎兮燭天。三年,都廄災。五年三月,長樂宮鴻台災。七月未央宮淩室、織宮並災。《漢書·惠帝紀》載均在四年。又複地動天裂二年,地震。又天開東北,廣十餘丈,長二十餘丈。日蝕七年,正月朔及五月日蝕。雨血。四年,宜陽雨血。雷聲震震冬十月。五年。頹雲不開鳳城闕,未央宮深兮帝悄絕。
獻櫻桃孝惠春遊離宮,叔孫通曰:“方今櫻桃熟,可獻,願陛下出,因取櫻桃獻宗廟。”上許之。諸果獻由此興。宮鶯乳啼春樹綠,翠華遊趁櫻桃熟。勸君無折新柳枝,宋哲宗春日折柳枝,程伊川曰:“方長不折。”勸君無歌落梅曲。漢橫吹曲有《梅花落》,陳後主詩:“金砌落芳梅。”老臣愛君進君辭,獻果新開漢朝儀。高祖時,通起朝儀。朝儀開,遠物歸。獨不見龍眼荔支南海來,虎狼殺人鳥驚飛。《後漢·和帝紀》:“舊南海獻龍眼、荔支,十裏一置,五裏一候,奔騰阻險,死者繼路。”又謝承書曰:“驛馬晝夜傳送,至有遭虎狼毒害,顛仆死亡不絕。”臨武長唐羌上書陳狀略雲:“交阯七郡,獻生龍眼等,鳥驚風發,南州土地惡蟲猛獸不絕於路,至於觸犯死亡之害。”帝下詔,省焉。一路哭,怨者誰。
家好陸賈,高祖時使南越,還,拜大中大夫。孝惠時,病免,以好畤田地,好往家焉。有五男,出所使越橐中裝賣千金,分其子,子二百金,令為生產。賈常安車駟馬,從歌舞鼓琴瑟侍者十人,寶劍直百金,謂其子曰:“與汝約,過汝,汝給人馬酒食,極飲,十日而更。”後以壽終。南越歸來行萬裏,謝病還家家好畤。橐千金,五兒子。人二百金,分買田地,老人不複為兒輩。經理輕車裝臣馬良,百金寶劍明如霜。侍從十人旁兩行,歌舞琴瑟樂未央。酒飯十日美且豐,五家兒子迎阿公,大中大夫頭白翁。
朱虛侯齊悼惠王肥,子章,封朱虛侯。年二十,有氣力,常入侍燕飲,高後令為酒吏。章自請曰:“臣,將種也,請得以軍法行酒。”高後曰:“可。”酒酣,章進歌舞。已而曰:“請為太後言耕田歌。”曰:“深耕溉種,立苗欲疏,非其種者,鋤而去之。”呂後默然。頃之,諸呂有一人亡酒,章披劍追斬之。太後業以許其軍法,無以罪也。明年,呂產、呂祿謀為亂,章與大臣等,盡誅諸呂。鴆鳥酒邊,齊王昔年。外婦之子,見上。孤危可憐。孝惠與齊王燕飲太後前,太後置鴆酒,將鴆之。王陽醉去,問,知其鴆,憂不得脫長安。英英將種,堂堂皇孫。侍飲長樂,高後居。將鋤亂根。軍法行酒酒吏前,酒酣起舞歌耕田。歌耕田,斬亡酒,野雞喑聲不能雊。
哀少帝代王入長安,滕公召乘輿車載少帝出。少帝曰:“欲將我安之乎?”滕公曰:“出就舍。”舍少府。代王入聽政,夜誅少帝於邸。願世世勿生帝王家,葉歌。隋王世充弑恭帝,帝臨死,禮佛語。東都天子,聲喚奈何。傷心東都事,回首西京始。苗中非種亮所鋤,哀哀少帝生何辜。宮門蒼黃出乘輿,帝問我將安之乎?安之乎,就邸舍,夜受誅。
采桑墮文帝元年,立竇皇後。後弟廣國,字少君,年四五歲,家貧,為人略買,從其家之長安。聞竇皇後新立,家在觀津,姓竇氏。廣國去時,識縣名及姓,又常與其姊采桑墮,用為符信,上書自陳。皇後言於帝,召問,果是。又問他何為驗,對曰:“姊去我西時,與我決傳舍中,丐沐沐我,請食飯我,乃去。”於是竇後侍之而泣,泣涕交橫下。天下十姊九憐弟,相依況在篷門裏。君不聞竇家少君,幼去觀津。問知姊貴,上書君門。不言傳舍沐飯我,且言家居采桑墮。今年伴姊桑郊,明年伴姊桑陌。桑鳩背母各自飛,不問天南與天北。驚逢天上喜可知,姊乃持弟泣交頤。何況李家文姬活孤弟,歸見尚當巢破時。詳四卷《李氏孤》注。
霸陵瑟上至霸陵,慎夫人從。夫人邯鄲人,上指示新豐道曰:“此走邯鄲道也。”使慎夫人鼓瑟,上自倚瑟而歌,意慘淒悲懷。邯鄲大道新豐北,北方佳人傾城色。去家山,侍君側。上林卻坐兮,為妾生嗔,上幸上林,皇後、慎夫人從。袁盎引卻夫人坐,夫人怒,上亦怒。盎曰:“夫人乃妾”雲雲。霸陵倚瑟兮,知君斷魂。當時少年好天子,帝即位,年二十三。有何愁思當歌起。怪道乃公暮年鴻鵠歌,紅顏白發傷心多。
南越貢元年,遣陸賈使南越。趙佗為書稱:“蠻夷大長老夫臣佗,昧死再拜,上書皇帝陛下。”因使者獻白璧一雙,翠鳥千,犀角十,紫貝五百,桂蠧一器,生翠四十雙,孔雀二雙。昧死再拜,以聞皇帝陛下。賈還報,文帝大悅。翠鳥千,犀角十。紫貝五百,雙白璧。桂樹蠹,盛一器。生翠卌雙,孔雀四。蠻夷大長老夫臣佗,昧死再拜獻大漢皇帝。皇帝大悅,布告天下。各方外臣當如南越王,無似單於困我先帝時。東圍青,北烏驪。匈奴冒頓單於,圍高帝白登,其騎西白馬、東青、北烏驪、南赤馬。無為賢王盜侵上郡塞,文帝三年,匈奴右賢王侵盜上郡葆塞蠻夷。費我赤綈綠繒黃金帶。見下。
遺單於六年,遺匈奴書曰:“皇帝敬問匈奴大單於無恙。”使中大夫謁者肩遺單於繡袷長襦,錦袷袍各一,比餘一,黃金飾具帶一,黃金胥紕一,繡十匹,錦三十匹,赤綈、綠繒各四十匹。皇帝敬問大單於,漢家報遺匈奴書。裁尺一,漢遺單於書牘,以尺一寸。遺物俱,綺衣錦袍繡長襦。豈惟衣襦,犀毗胥紕,一作犀毗。比疏。餘或作疏,即篦梳。襯之大帶黃金飾,錦繡綈繒百十匹。借問匈奴遺漢何等物,二馬二駟蠹駝一。匈奴遺漢書曰:“請,獻蠹駝一匹,騎馬二匹,駕二駟。”
淮南歌六年,淮南厲王長謀反,徙蜀道不食死。後十二年民有作歌,歌淮南王曰:“一尺布,尚可縫,一鬥粟,尚可舂,兄弟二人不相容。”莫過大梁城,魏王賢弟泣信陵。見上卷。寒心秦二世,杜城冤殺六公子。二世元年,六公子戮死於杜。杜,城也。孝文皇帝有道若,豈真不容弟一人?鬥粟尺布淮南歌,愛君惜君君奈何。大兄寬弟殺而弟,淮南王常謂上“大兄”,來朝殺辟陽侯。帝為親故,不治罪,王以此益驕恣。外間錯會宮中意。
黃龍見文帝十五年,黃龍見成紀。天子始幸雍,郊見五帝。赤龍帝子變而蒼,見前。龜兆庚庚作天王。夏啟光,代王卜之龜,卦兆得大橫。占曰:“大橫庚庚,餘為天王,夏啟以光。”漢道昌。成紀龍,化為黃。黃龍一見大吉祥,白麟赤雁兮輳武皇。武帝元狩元年獲白麟。太始三年獲赤雁。
漢宮博吳王太子入見文帝,侍皇太子飲博,爭道,不恭,皇太子引博局提吳太子殺之。吳王由此稍失藩臣禮,稱病不朝,景帝時反。六博六博,中有梟惡。梟雉相角,飛起啄肉。昔者南宮,擊殺宋公。見前《裹犀革》注。君臣之變,一局未終。漢家東宮,亦殺吳太子,乃翁白頭舉事景帝雲:“吳王白頭舉事。”從此始。前時事,君可知,吳中馬頭角觺觺。孝文十二年,有馬生角於吳,劉向以為猶吳不當舉兵鄉上。
長沙傅賈誼以大中大夫為長沙王太傅鳳兮漂漂飛度湘,誼《度湘水賦》雲:“鳳漂漂其高遰兮。”近臣謫傅長沙王。長沙一傷鴞入舍,誼為傅三年,有鴞飛入舍,長沙卑濕,誼以為壽不得長,傷悼為《服鳥賦》。楚人命鴞曰“服”。大梁再傷王墮馬。誼後為梁懷王太傅。懷王騎馬墜死,誼自傷為傅無狀,哭泣歲餘而死。馬非不良,騎者善墮。古語。服將有言,公莫惡我。人生禍福君所知,《服鳥賦》雲:“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卑濕何不可居為。不聞夷門泣斷烏夜啼,念君江上三年無恙時。
黃頭郎鄧通以濯船為黃頭郎。文帝夢欲上天,不能,一黃頭郎從後推之。上覺,而陰求見鄧通,夢中所見也。帝說焉,尊幸之日異。黃頭郎,推上天。入君夢,承君憐。郎兮郎兮,不複濯船。君王惜金百,帝惜露台百金費。賜汝千萬錢。帝賞賜通巨萬以十數。銅山作何鑄,賜通蜀嚴道銅山,得自鑄錢。一簪持不住。寄死何人家,無錢買葬處。景帝案沒通家,一簪不得著身。竟不名錢,寄死一人家。後來誰挾金彈丸,韓家王孫好歸去。武帝寵臣韓王孫嫣,好彈以金為丸,京師兒童聞嫣出彈,輒隨之。嫣後賜死。
梁苑客景帝母弟梁孝王築東苑,招延四方豪傑,自山以東遊說之士畢至。梁王東苑棲者龍,苑中有西龍岫。招延遊士山之東。夷門大道,信陵餘風。華居高下,魚魚雅雅。將軍公孫,公孫詭號曰將軍。辭客司馬。司馬相如遊梁數歲,著《子虛賦》。鄒陽一書放出獄,文人猶受驕王福。鄒陽遊梁,以讒見禽,乃從獄中上書孝王,出之。獵馬歸休,梁山獻牛。王獵梁山,有獻牛,足出背上,王惡之。病熱卒。黯黯兮鳧島,陰陰兮鶴洲。苑中有鳧島、鶴洲。無人聽唱睢陽曲,孝王築睢陽城,造唱聲為《睢陽曲》。淒絕淮陰老枚叔。枚乘,字叔,從孝王遊。孝王薨,歸老淮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