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子目光掃了血和尚一眼,道:“沒關係,小弟前幾天跟幾位丐幫的仁兄學了幾招,專踢惡狗,表姐大可放心。”玉玲瓏點點頭,道:“回房談吧。”她轉身對金鐵風道:“金掌櫃的,我那間屋子太髒了,還有沒有空房?”
金鐵風道:“有是有,可是隻有我隔壁的一間了。”玉玲瓏道:“那就住這一間。”金鐵風沒好氣地道:“想清楚,你們五個人住一間,這有男有女的……”那大胡子道:“少廢話,讓不讓住?”金鐵風眼睛一瞪:“你是老板還是我是老板?不讓住了,那間屋子我準備當廁所的。”
大胡子眼眉一立,就要發作,被玉玲瓏攔住了,玉玲瓏想了想,道:“這樣好了,我住你屋裏,麻煩你搬一搬,我加倍給錢。”金鐵風這才笑了:“好啊,隻不過我屋子裏的味道可不是太妙,你可要忍一忍了。”
這屋子裏的味道果然不太好,不是臭,也不是發黴,是一種說不出的氣味,一般的單身男子屋裏都會有這種味道。
“不知這人平時洗不洗澡?”玉玲瓏嘀咕著,先打開窗子通了通風,隨後又將門窗緊緊關了起來。大胡子讓另外三人分別把住門窗,然後低低地道:“玉姑娘,不是說好在龍門關下會合,你怎麼還在這裏耽擱?要不是我及時趕到,今天的局麵不堪設想。”
玉玲瓏道:“我沒有辦法,我和夢白說好在龍門客棧見麵,然後一起出關,可直到現在他還不到,我擔心他會有什麼不測,你叫我怎麼放心得下?”
大胡子急道:“可那東西事關重大,總被這些東廠走狗纏著,我怕夜長夢多。”玉玲瓏冷冷地道:“我知道,可在我心裏,沒有一樣東西比夢白更重要,他一日不到,我一日不離開龍門客棧。”大胡子想了想,道:“要不然你我先出關,然後再打聽楚夢白的消息。”
玉玲瓏斬釘截鐵地道:“不行。我一定要在這裏等。”
大胡子急得直搓手,道:“玉姑娘,你知道這東西關係著大明朝的半壁江山,不能讓它再落入東廠人的手裏,我希望你暫且放下兒女私情,為國家想一想。”
玉玲瓏霍地抬起頭,直視大胡子,一字字道:“我可不管什麼大明江山,大明皇帝是個混蛋,身邊都是奸臣,老百姓飯都吃不飽,這樣的江山要來何用?”大胡子道:“可也不能讓這大好河山落入外族人的鐵蹄之下,你就算不為大明朝,也應該為你的舅舅著想吧,這次要是不能搬倒王振,就沒有機會了。”
玉玲瓏緩緩搖了搖頭,道:“無論如何,我也要等夢白到來。你要怕出什麼意外,就先護著圖出關。我留在客棧裏擋住東廠。”
大胡子道:“不行,你舅舅吩咐過,一定要把你平安地送到他麵前,我若做不到,就沒臉回去見他。”他看著玉玲瓏堅毅的臉色,猶豫了半天,才道:“那好,我們就等楚夢白,隻不過我覺得東廠那方麵不會讓我們這麼平安的等下去的。”
忽聽有人道:“你猜對了。” 屋子裏的人齊齊吃了一驚,窗外和門外都沒有人,這聲音從哪裏來的?玉玲瓏一步邁到床邊,掀起了被子。裏麵果然探出一個頭來。
床下原來有條通道。
大胡子森然道:“難道說金掌櫃的一向喜歡做床下君子麼?”金鐵風嘻嘻一笑,道:“這是我的屋子,我愛做什麼就做什麼,誰也管不著。”大胡子道:“那方才我們的談話……”
金鐵風道:“一個字也不漏,我全聽到了。”大胡子慢慢走向床邊,雙手已握緊。玉玲瓏道:“那你為什麼還不去報信?東廠的人出手可大方得很哪。”金鐵風鑽出通道,拍拍手,在床上坐下來,對大胡子道:“你想幹什麼?這裏可是我的地方,動手的話可沒便宜給你占。”大胡子哼了一聲,突然迎麵一拳直擊過來。
這一拳風聲虎虎,氣勢威猛,大胡子寬大的袖口被拳風激起,露出黑鐵一般的胳臂,足有一般人的小腿粗細,這一拳不要說是人,就是石獅子也會被打成粉碎。
金鐵風眼睛看著拳頭,肩不動手不搖,胸口突然一縮,整個人就貼到了牆上,大胡子順勢前撲,變拳為爪,當頭抓到。隻聽喀的一聲,青石牆壁被抓下了一大塊,而金鐵風卻像隻大壁虎一樣,順著牆壁溜了上去,眨眼間便上了屋梁,他坐在那裏,搖著頭歎息道:“奉勸諸位客官,這年頭還是不要做好人,因為好人跟本就沒有好報。”
大胡子正要躍上去,聽了這話,收住勢子,道:“這話怎麼說?”金鐵風道:“要不是我,你們最多活到明天。”他從懷裏取出一張紙片,向他們一展,大胡子隻看了一眼,便怔住了。玉玲瓏一眼也掃到了上麵的朱漆大印,道:“是駕帖。”
金鐵風道:“不錯,若不是我,這張駕帖今晚就到了龍門關的守將手裏,不到天明,關上最少會有一半的軍隊開到這裏,到時候你們還能逃走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