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區】奉孤獨者使命·下 讀者群:512837978 Six.001黃昏色黎明Ⅰ(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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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  六 昏

獨  幕 色

者    黎

使    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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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亞教曆一六二八年。

六月二十三日。

淩晨四點左右。

斯威辛大監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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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普導師?嗚……您好。」

「咦,蓮普導師……您,您辛苦了。」

昏暗的過道裏,“無名”和艾蓮娜剛巧被路過的蓮普堵住了去路。

「哦?是你們啊,這麼晚了為什麼不去休息?」

蓮普眯著眼睛,心裏也大概猜到了這倆人慌慌張張的,肯定沒幹什麼好事。

「那邊應該是犯人的囚室吧,怎麼,難不成你們趁我不在的時候自己悄悄做了些什麼麼?」

時值夜末,不知為何,蓮普並沒有戴著那副用來“封印”獸性的麵具。

他的臉在甬道中暗黃的燈光下也是一片慘白,在過道的拐角處和兩位修女麵麵相覷,就像隻半夜遊蕩的女鬼。

「稟告導師,我和同行的修女並沒有鬼鬼祟祟。隻是因為犯人在經過審訊之後不但沒有收斂對神的不敬,竟然還在深夜時不斷製造騷動。」

在沉默中,艾蓮娜最先從尷尬的氣氛裏走了出來。

很顯然,她很善於處理這種不協調的事情。隻見她馬上雙手抵腹,向蓮普微微鞠躬:

「所以我才會和協同她一起來視察犯人,並給予犯人適當的警告——我說的對吧?‘無名’修女。」

說著,艾蓮娜瞥了眼一旁的“無名”。

“你戴著麵具就別給我使眼色啊,還有這分明是你攔都攔不住地想衝進牢房,為什麼要把我也拽上?”

“無名”在心裏小聲嘀咕著,但無奈她已經被艾蓮娜綁成了一根繩上的螞蚱。

所以為了不讓導師起疑,“無名”也隻好苦笑著說道:

「咦——?唔,是這樣呢……那個罪人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在監獄裏大吵大鬧,打擾了很多人休息。所以我們才會進去安撫他,這不,他已經安靜下來了呢(嗬嗬嗬)。」

在安德亞教廷,聖徒們雖然具有森嚴的職階等級,但大家的關係還是十分友善的。

除卻執行任務時,教廷的人員會像軍隊一般紀律嚴明,不可以下犯上。

其餘時間,你就算當著前輩的麵講黃段子也沒有大礙。

所以身為蓮普曾經的學生,“無名”抱著一絲僥幸解釋著。

「是這樣嗎?我可是很清楚艾蓮娜你這嫉惡如仇的個性啊。」

「我還記得,你曾經是歸鴉·門羅下的一員幹將。後來因為違抗上級命令私懲犯人,才被史賓華主教撤職成了審判修女。」

蓮普瞅著艾蓮娜的麵具露出了詭異的微笑。

「你要是又給發現做了不合規矩的事情,恐怕還要再降一級,從最基礎的戰鬥牧師開始重新進修哦。」

說著,他耐人尋味地搖了搖頭,然後便擺擺手示意兩人可以離開了。

“哼,沒想到在如今這樣和平的年代裏,像你這樣狂熱的家夥竟然還能存活於世呢,也算是造化弄人?”

「的確如此,蓮普導師。但還請您原諒我鬥膽陳詞,就算我被撤除教職,甚至被神遺棄——」

但蓮普才剛走開沒有兩步,艾蓮娜便不顧“無名”的阻攔拉開了話閘:

「我也一定不會對自己的信仰產生動搖,會一直貫徹‘守望者’的意誌懲戒犯人。」

「酸死了……你是有多想證明自己的宏圖壯誌啊,人家導師擺明了想放你一馬,還杵在這裏以為自己很高大嗎(小聲)?」

“無名”的內心各種嗚呼哀哉,心想自己和這樣一個家夥做搭檔,真是能氣得喝涼水都塞牙縫。

「哦哦?那還希望你能繼續堅持下去呢。不過我還得提醒你一句,做人認真是好事。但是如果連日常生活都一個勁地鑽牛角尖,你追求的目標可不一定會垂憐於你哦。」

蓮普停了腳步,然後隨意地一聳肩,便在一個拐角處徹底沒了蹤影。

「我當年也和你一樣,是個見魔人就殺,路見不平就插自己兩刀的狂徒。可現在,卻連人類都不是。是一個怪物,一個被人類意誌給拋棄的怪物。」

這樣想著,蓮普不由自主地摸起了他的下顎骨。

那裏自從被香格拉蒂打斷後就一直很難受,所幸這具身體抗擊打能力還不錯,除了說話的時候骨頭會錯位,倒也沒有什麼大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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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威辛大監獄的前身是精靈皇室的王宮,所以在此基礎上將其改裝為監獄,必定會空出一些專門用來待客,或者供獄警休息的房間。

蓮普要去的地方,便是曾經供皇家內閣辦公,如今卻淪為會客廳的待客室。

他走在黑漆漆的走廊中沒有任何照明,但卻能熟門熟路地左拐右拐,徑直走向了目的地。

「根據‘種族間友好條例’規定,任何被證明和魔人有過密切關係的人,守衛者聯盟的所有成員都有權力將之逮捕、審訊、判刑。」

蓮普掃視著甬道四周,還殘留些許輝煌的浮雕和法術符文,不由唏噓起了精靈的過往。

那些石頭盡是要塞竣工前,挖出來還未加工過的天然礦石。

符文的製式也都是用神聖語和精靈語混編的儀式法陣,讓人看上一眼就會驚歎於這些文字蘊含的神奇。

不過這些平日裏,根本不可能讓人類見識到的物件,現在卻這樣頹然地展現在蓮普的眼前。

兩天前,赫斯德斯主教將銀與魔人通話的罪行揭發。

迫於壓力,萊恩之域的三大家族隻好將斯威辛要塞的使用權暫交給十亞,以此好以銀個人的犧牲,來緩解三大家族承受的重擔。

「托這項條例的福,我們不僅可以給那些目中無人的精靈下一個下馬威,還能在精靈的皇家城堡處死一個私通魔人的叛徒。可謂是一石二鳥——」

說著,蓮普來到了熟悉的門前。

在駐足確定門牌正確後,他便推門直入,刻意提升了音量說道:

「也不失為正義的使者,‘赫斯德斯’主教大人的做派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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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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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在嗎?」

可在門的那頭等待蓮普的,卻是連黑暗視覺也無法一眼閱盡的陰森。

房間裏沒有光,但卻隱隱約約可以瞅見桌台上的蠟燭。

蓮普掩鼻聞了聞氣味,發現空氣中滿是因為開門而四處飄揚的灰塵,看來這間屋子應該很久沒有人使用過了。

「搞什麼……那麼神神秘秘地把我叫來,我還以為他早就在這裏等著了呢。」

蓮普一拍後腦勺,開始埋怨那個從來不怎麼正經的主教。

“嘖,果然我就不該期待他會準時到場的,幹嘛要挑個這麼簡陋的地方會麵啊?”

蓮普深呼一口氣,然後抬腳就想要離開這裏。

赫斯德斯丶馬克斯韋爾,這個已經擔任主教一職數十年的老不死,平日裏就知道頂著那個教皇賜給他的頭盔耍酷。

說好聽點,維爾的作風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但和他已經相熟的蓮普卻明白,這隻是老頑童在耍大牌,不遲到個十五分鍾他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十亞的主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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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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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蓮普教官,沒想到你來的這麼早啊。抱歉讓你久等了,剛才在和那個‘代靈’談話的時候多費了些功夫,所以才遲到了些。」

就在蓮普轉身關門之時,赫斯德斯的聲音卻越過了他的肩膀,扯著蓮普的耳朵就把他拽回了屋子裏。

隻見房間內,黑暗的籠罩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可以清晰看見空中灰塵的燭光在默默燃燒。

從蠟燭剛流下的燭淚來看,它點燃的時間應該不長,可是屋子裏座椅和桌麵卻幹淨得一塵不染,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被人清洗幹淨的。

「Wow,這是——?維爾大人!你每次出場能不要這麼潮嗎?」

蓮普被身後向自己招手的主教嚇了一跳,不禁扶額哀歎了一聲。

「雖然我清楚,您有著身為主教的氣場和追求,但是下次能不能不要搞這些花樣了?我又不是侍奉修女,你也沒有燭光晚餐請我吃。」

說著,蓮普歎了口氣,然後在維爾的對麵坐下。

「有這種瞬間移動的能力,您為什麼不去歸鴉·門羅當一個‘潛伏者’?據我所知,上頭可正缺這種來去自如的情報能手呢。您這樣揮霍您的才能,當主教未免太屈才了些?」

「哦哈哈,蓮普老兄。這可不是瞬間移動哦,而是我隻能在友方之間自由行走而已。」

赫斯德斯叩了叩桌子,然後笑著道:

「所以這就注定了我不可能深入敵軍,你也知道我以前隻是均衡·門羅下管後勤的一個小隊長。要不是活得夠長,還不一定能撈到主教這個職位呢。」

「謔?活得夠長?你以為你這兩百歲在真正的那些老不死麵前夠看麼?先別提傾奇者的那些瘋子,光是在上次蟲族入侵的時候,您的爸爸估計都還隻是一顆受精卵呢。」

蓮普對維爾的臭屁不屑一顧。

方才也說過,十亞的上下級關係比較和藹,不過這也並非是蓮普敢對主教出言不遜的唯一憑靠。

在安德亞教廷,即便你擁有超凡的實力,或者富可敵國的財力,也沒有辦法“一步登天”。

唯有你入職的時間長久,以及在民眾心目中的形象,才是被教廷唯一承認的評審標準。

而蓮普在丟失原來的身體時,赫斯德斯才剛剛進入教廷成為持劍者。

所以身為“長輩”的蓮普,自然對維爾的輕浮感到不滿。

「你提他們幹什麼?那些‘瘋子’固然十亞最穩固的根基,但他們太老了不是麼?我當上主教又不光靠——」

「嘛嘛,打住打住。我知道這樣繼續下去待會又要和你吵起來了。我們就此打住,該恢複正常的任務狀態了 。」

蓮普見赫斯德斯還想死皮賴臉地打馬虎眼,趕緊搶在他前麵開了腔:

「說吧,你打算什麼時候進軍前線?那個倒黴的隱精靈又該如何處置呢?如果你把我找來就隻是想吵架的話,我明天就要寫一紙訴狀申請上頭彈劾你。」

「我靠,蓮普老兄?你仗著輩分大也不能這樣幹事吧?咳咳,哦不,好歹我也是你的頂頭上司,咱能不能在一個和諧愉快的氛圍下商討大事啊?」

維爾怎麼也沒想到蓮普會如此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