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在場數千內門弟子見到謝春施展出烈焰功,無不垂涎三尺,當真是投胎有方,無本萬利。
見到謝春來勢凶猛,趙無塵頓時起了好勝之心,將好不容易確定下來挨揍的打算拋到九霄雲外,待到對方的連環腿快到胸前,方才不疾不徐地將身子一歪,使出一招刁鑽地側踢,以四兩撥千斤的力道踢在對方的小腿處。他已經被趙太叔逼出了習慣,即使是在盛怒之下,依然能夠保持絕對冷靜,這招需要手疾眼快,而且也是為了試探對方虛實。
豈料這一腳竟然將謝春這團肥肉帶得偏向一邊,這胖子始料不及,淩空翻了一圈,努力以一個瀟灑的姿態落地,可惜心有餘而力不足,重達兩百多斤的軀體很不協調像塊紙團般晃蕩了兩下後急速下落,嚇得這家夥尖叫一聲,以一個劈叉結束了滑翔。
隨著一聲悚然的慘呼,這個可憐的家夥胸腔中血色疾速噴湧上頭,幾個呼吸後,轟然栽倒在地,也不知是疼痛難忍,還是羞愧難當,掙紮了幾下後幹脆假死過去。
趙無塵千算萬算,就是沒想到這家夥會以這麼一個拉風的姿態謝幕,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場中上萬人同時屏聲,直到場邊搶上幾個二世祖,慌慌忙忙將謝胖子抬走,這才轟然大笑,笑聲幾乎快掀翻廣場旁幾座矗立的高閣。這就是傳說中的高階功法?果然是扶不上牆的爛泥,就算拿丹藥當喂豬那麼喂他,也無濟於事。
臊得滿臉通紅的許辰一雙陰鷙的眼睛牢牢盯住趙無塵,強行壓下心中的嫉恨,令他寬慰的是胖子的演技,真是令他大開眼界,簡直爐火純青,連他這個知道內情的人都差點信以為真。今天過後,再沒有誰能阻擋他許辰的腳步,總有一天,他會擊破趙無塵的道心,從此心中再無陰影,為了那一天,他現在需要隱忍!
雖然百般不願意,但今天必須果斷幹脆地敗給麵前這個人,免得節外生枝!
最終理智戰勝了情感,求勝的欲望讓人不擇手段,眼神恢複了清明的許辰心中冷笑連連,隻要趙無塵一出手,他作勢招架兩下,演足七分戲,便來個一瀉千裏的大潰敗!
就讓這小子暫時偷著樂嗬兩年,以後愁天悶地一輩子。
心理上已經全部到位的許辰已經迫不及待,見趙無塵怔怔地望著遠處樓閣,神思不屬的樣子,對方此刻心頭所想,他已猜到了七八分,不由得冷笑一聲,側臉朝著遠處一座高樓上最頂層方向微微頷首。同時,他緩緩逼近發呆的趙無塵。閣樓最高處,臨窗位置坐著幾人,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練功廣場。
“許長老,白衣少年就是貴公子吧?”說話的是一位青衣女子,年紀二十許,修為僅在練氣八重,比起端坐一旁,長虛飄飄的許世傑來少了許多從容氣度,但許世傑卻極為罕見地表現出了幾分親和。
“夏道友所言不錯,白衣少年正是小兒。”許世傑微笑道,剛才謝春那小子的表現得有點過火,讓人啼笑皆非,但並沒有搞砸,一切都按著他的預期在走。
聽見許世傑稱呼其為道友,夏麗如坐春風,看來被派到這偏僻的五方宗收人並不全是一件苦差事。
見夏麗容光煥發,許世傑嘴角玩味的笑意一閃而過,若此女不是昊天宗最有實權的長老的寵徒,以他堂堂真氣境界之尊,豈能跟一個連煉氣境界都沒有練到頂的黃口雌兒稱呼道友?但見他打了個眼色,坐在他下首的道袍男子開口了,正是二長老府中首席教習楚青。
“公子雖然修煉用心,但論其天分,並不如趙無塵,多次較量,都以公子倉皇敗北收場。”
“楚兄所言當真?據我所知,兩人都是煉氣三重,全力比拚,分出勝負已不大容易,回回得勝,就更加難得。除非兩人在天賦上差距很大。”
夏麗望著場上的布衣少年,對方似乎正在找尋什麼,難道是奔她而來?想必能夠進入昊天宗,對其是個不小的誘·惑,如果此子當真天賦異稟,那真是一拍即合,她這趟下山收到一個極有潛力的天才,回去絕對是功勞一筆!以後更能獨霸師父之寵,想到這裏,夏麗不覺怦然心動。
若真如此,一定要拿下此子!
察覺到身邊的異常,許世傑心中愈加淡定,但麵上卻裝模作樣地露出不悅之色,鼻孔裏低沉地冷哼了一聲,引得夏麗詫異地看過來,心中更加篤定楚青所言不虛。許世傑見萬事俱備,隻欠兒子這把東風了,當真心馳神爽。幾個各懷鬼胎的人相視而笑,然而下一刻,他們的笑容就像被冰澆過的蠟一樣凝固了。
原來場上形勢突變,原本氣概出眾的趙無塵不知道抽了哪門子瘋,突然發出一聲怪叫,在步步緊逼的許辰麵前連連後退,聲音尖銳而驚恐,沒退兩步,腳下像是絆著石頭,旋即幹脆利落的後仰,直接倒地不起。
在眾人口瞪目呆的當口,趙無塵死死瞪著幾近麵癱的許辰,滿嘴胡話,隨後喉嚨裏“嘎吱”一聲,立時口吐白沫,兩眼一翻,步了謝春後塵。
場上唯有許辰孤立,一臉呆滯,被這一幕驚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