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這樣引誘俄烏狄魯的嗎。諾亞、諾亞的恩情你記得麼?哦……你這卑賤的王妃!”

唯一的紫眼被火光浸染之後成了一種難以描述的顏色,罪的深淵也就不過如此罷?

太後的身體在發抖,可我平靜的很。我能很輕易的反駁她的話,因為我能將對諾亞那複雜而激烈的情感壓到心靈最深處好使它看起來不曾存在的沉穩。

——我無法忍受這樣的恥辱。因為蓋亞所講的罪,我不曾犯過。

於是我像冰冷堅硬的石頭一樣杵在被大火肆虐過的原野所顯露出的生命原始的黃土上,看著自誕生起便接受著萬物歌讚與依賴的女神不停逼近我,在看見我無所謂的表情時揪住我的衣領往上拽,似乎是想看我驚慌失措或在她的淫威下屈服的樣子。很可惜,那些我一樣都表現不出來。一樣都不會表現出來。

但我也不是潑婦,不會反抓住她的領子跟她對罵跟她在黃土上一邊翻滾一邊用魔法互相攻擊。

那樣是很可憐的,在我看來。

“……蘇珊,我會讓你的母親知道她養了一個怎樣的孩子。一個讓諾亞白白死去的女兒!”

諾亞。諾亞關我什麼事兒呢。我沒有殺她沒有害她我隻是某天發燒昏倒在長廊裏時讓恰好經過的諾亞吩咐侍女送回房間裏。她都沒有抱我回房間呢,因為她太柔弱了,柔弱著卻吸引了皇帝。

若她尚在,我一生韶華必然盡斷奢城。

而且。

“陛下您多慮了。我從來沒有勾引皇帝陛下也沒有忘卻皇後對亞博帝國的巨大影響更沒忘她對我的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這四個字我咬得很重。一如它的說法一般誇張,區區發燒對純種精靈的我而言,不值一提。

“……好一張利嘴……?那讓我看看你是不是說謊好了。”

蓋亞陛下高高楊起了手掌,揮下時我的臉轉向了一旁。恍惚中似乎看到什麼人流下了淚珠,在昏黑的視野中顯得格外醒目,一串銀花劃弧,一如我心情。

陛下完全能阻止母親。

不過他沒這樣做。

明明看來隻是很小的細溝,現在才發覺鴻溝的填埋、進度都不必量的微笑。也許隻是微生物移一移腳步的進展吧。

臉上麻木的疼,醒來才覺著,實際上也不值得一提,心早麻木了。

墜入虛幻夢中時,偶的從一片漆黑中劃過的畫麵上,金發赤瞳而耀眼冷血的皇帝臉上,掛的是一種冰冷。

然後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犯了癔症,從黑漆漆的夢裏脫身而現實中又虛軟無力時,我早已將心都托付的人,淺淺的喚了一聲【蘇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