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剩下來的人,除錢之光、潘漢年等負責人外,夏衍、許滌新、饒彰風、喬冠華以及平時搞文藝、跑新聞、管理經濟的同誌,也調來當旅館經理、碼頭接送人員和勤雜人員了。
李濟深如何才能出走香港,成為錢之光、潘漢年日夜焦慮的大問題。潘漢年提議:“錢之光表示:“讓何香凝做做李任公的思想工作,如何?”這是一個好主意,馬上就辦。”兩天後,何香凝讓吳茂蓀出麵在飯館請客。李濟深、何香凝、朱蘊山、梅龔彬、陳劭先、陳此生等數人應邀赴宴。席上,大家談笑風生。飯後,何香凝獨自留下李濟深,對他說:“任公,你還是早走為好,一是形勢的需要,二是為了你自身的安全。”李濟深點點頭:“是啊!應該早走。”
為了解除李濟深的後顧之憂,錢之光、潘漢年不但對李的家屬做了一番妥善安排,而且還組織民革中與他親近的人一起走。一天下午,潘漢年西裝革履,親自來到香港羅便臣道92號李濟深家。
實際上,潘漢年已不止一次來過這裏了。李濟深對潘漢年那溫文爾雅的舉止頗為欣賞,兩人在一起能暢所欲言,十分融洽。李濟深聽了,轉而淡然一笑“唉,蔣介石要留我在南京留不住,是不願讓我離開香港的,更不願我到解放區去了。他們肯定是聞到什麼風聲了。”
李濟深猜得不錯,幾天前,香港的一張小報透露了他即將北上的消息。這已引起了各方麵的關注。潘漢年臉上幽默的表情消失了,顯出了嚴肅的神色。“李任公,現在的情況不能不引起我們的警惕。您盡管放心好了,我們也會做出相應的安排。周恩來再次來電特別關照,要求對您乘船北上的行動做到保密、周密、安全。今天,我專門來同您商量一下具體的計劃,要選擇確定一個最保險的方案。”潘漢年莊重地表示。李濟深聽了潘漢年的一番話,很有感觸地說:“前幾天,何香凝老人也勸我早走為好,一則是形勢發展的需要,二則是為我的安全起見。現在,我在香港已是樹大招風了。”
李濟深說完,就把潘漢年引到樓上的書房,交待家人不讓任何人上樓來。
兩人密商起來。潘漢年悄悄地告訴說:“我們已製定出一個很縝密的方案,任公你覺得如何?”接著,他把具體計劃一一作了介紹,如租哪一家公司的船?船長、大副、二副對我們的態度如何?船上將有多少人同行?有幾個人認識李濟深?人們帶的行李有多少?萬一有意外的人認出了任公怎麼應付?李濟深一邊聽,一邊不時點點頭,感到計劃確是安全可行。潘漢年又把怎麼出門、住旅館、搬行李,如何保衛、放風等具體細節的安排做了說明。說完,潘漢年又問:“任公,你覺得整個方案如何?”李濟深聽完潘漢年的介紹,已深為共產黨對他的尊重和愛護而十分感動,忙對潘漢年說:“好,這是個好方案,我同意。”
潘漢年見李濟深已完全讚成預定的方案,便起身告辭,說:“任公,時間不早了,我還有其他事,告辭了。您也可以準備了。”“行,我馬上就開始準備。”李濟深把潘漢年送到樓下。為了安全沒有出大門,讓家人代送漢年離去。
潘漢年走後,李濟深又派人到門外暗地察看,果然見有兩名中年男子在東張西望,探頭探腦,形跡十分可疑。
聽到這個情況,李濟深開始還猜想:這是港英當局的便衣,還是蔣介石派來的軍統特務?越想越覺得這兩個暗探是軍統特務。他不禁心裏湧出一股冰冷的寒流,打了一個顫,眼前仿佛見到了兩個黑洞洞的槍口。
在戰場上,明槍明炮,李濟深不害怕,鎮定自若。但對手段毒辣的軍統特務的暗殺,不能不特別小心提防。大連港是不凍港,冬日裏仍有溫和的海風在吹拂著。蘇聯貨船“阿爾丹”號靜靜地停泊在岸邊。在指示錢之光、潘漢年安排李濟深等民主人士北上時,周恩來又給在大連的馮鉉、劉昂等人發來電報,要求他們與蘇聯駐大連的有關部門交涉,租用他們的輪船;從香港返回時,也要在大連港靠岸。上岸後,要安排民主人士住最好的旅館,民主黨派領導人要住單間,以確保安全;要舉行歡迎宴會,並請大連市委協助做好這項接待工作。這時,大連仍是蘇軍管轄區。大連港靠船的碼頭,分為軍用和民用。
軍用碼頭是深水泊位,可停靠萬噸船隻,但聖外不開放,別國船隻,一律不準進港。
馮鉉、劉昂雖然代表中共租了蘇聯船“阿爾丹”號,但不經過蘇軍當局的允許,也不得在軍用碼頭卸船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