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夏,深夜,城南。
柳條兒上的知了扯著嗓子叫的起勁,賣力的將似是已經凝住的空氣聒噪的更悶人。甜村的胡老二蹲在自家瓜田裏搖著蒲扇看星星,啃一口西瓜抹一把汗,直到滿掌油膩,才隨手往胸前那塊大概被稱為衣服的破布上擦了擦,開始咒罵這燥人的天氣,
“什麼鬼老天,連點風都舍不得起,姥姥個熊的……”
一麵搖頭,一麵拿蒲扇指指天,胡老二越數落越起勁,
然而話音尚未落地,風雲突然幻變。
隻見那深邃如藍鑽的夜空莫名出現一顆巨大的“流星”,胡老二還沒來得及許願,那“流星”已卷著風聲自耳邊呼嘯而過。
落地之處頃刻暴土揚塵,飄紅四起……也不知砸碎多少西瓜。
卻說胡老二雖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猛退幾步,到底慶幸這貨好歹沒砸自己頭上。鄉下人老實敦厚,雖不知隕石一說卻也曉得這天上落星的價值,遂大著膽子湊上前,想著扛回家去,不拘賣給顯貴也好,富商也罷,總歸是意外之財,能賣幾個錢是幾個。卻不料,甫一上前,那滿身西瓜紅瓤的“星星”居然蠕動一下,開口說話了……那聲音極溫柔好聽,如二八嬌女一嗔一怒,帶著點虛弱,又帶著點莫名的陰狠,讓聽者渾身起雞皮疙瘩,
“阿津,別讓我再見到你!!”
“鬼,鬼啊!救命啊!老天爺我再也不敢罵您老人家了,再也不敢了!您快收了神通吧!!”
胡老二跑了,五十多歲的漢子,逃跑的樣子活像五歲的孩子。這不能怪他膽子小,天上掉“星星”就夠稀奇了,這“星星”還長了個人形狀,會動會說話,能不嚇人嗎。
“老伯,別,別走,告訴我這是……哪裏……”
趴在瓜田裏,白飛飛活動活動脖子,此刻滿腔全是對阿津的怨恨。什麼鍘刀、棒錘、從天而降……她從來沒見過那麼不靠譜的穿越方式,雖說她總共也沒見過幾次。
如今飛飛隻覺摔得眼冒金星,全身上下沒有一處關節不疼痛,尤其是挨了棒錘的脖頸。
當然,根據阿津的不靠譜程度來說,除此之外,一定還有更令人意想不到的“驚喜”。
是的,飛飛已經開始想殺人了,因為趴在瓜田中的她現在發現,自己居然沒有穿衣服……
仔細回想一下,當那大棒揮來的時候,似乎某隻笑的特別陰險,怪道她會說:像新生嬰兒般迎接未來的新生活!
敢情這句話的意思是,穿越不給穿衣服啊!
眉黛微鎖,飛飛的拳頭緊了緊,隨即卻緩和了表情,甚至露出一個嫵媚的微笑。很好,總有再見的時候,女子報仇,千萬年不晚!
幻影劍閣,望著水鏡中映出的那個恐怖眼神,阿津打了個噴嚏,情不自禁的抖了抖,隨即摸摸下巴,嘟囔一句,
“我還沒讓你白天穿越到集市呢,夠給你麵子了。”
真絲軟緞鴛鴦被,婉轉流蘇嵌香帳。洗盡鉛華,卸下滿頭珠翠,讓鏤空在窗扇上的月光靜靜流瀉在烏黑的發絲上,爐內焚著淡雅的暖夢香,左手撚一顆香甜多汁的紫葡萄,右手玉指輕輕翻過一張泛黃的書頁,扉頁上的小楷端正瀟灑,秀雲流水般勾勒出,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