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滄浪隱孤鴻(1 / 2)

煙花三月,薄暮微雨,燈盞籠煙,行人不絕。這裏是江南最繁華的一條街巷,茶樓酒肆林立。

此刻,薄薄雨簾中正有醇香甘釀交織成的絲縷霧華,伴襯著笙歌曼舞,引誘過往遊人眷戀不舍。

“遊人隻合江南老,果然是不錯的。”玉蟬居內,一位客人正臨窗賞雨,金樽滿飲,讚一句泉香而酒洌,繼而得意的舒展手臂,摸摸唇邊那兩撇胡子,無比享受,不是陸小鳳又是誰?

卻說這三月間的小雨,雖不似秋雨那般淒涼,畢竟也夾帶了幾分料峭寒氣,又值日暮,那酒樓中賣藝的琵琶女,纖指一曲絲弦,極盡纏綿,若是多情者,獨飲至此難免神傷。陸小鳳畢竟不落凡俗,他亦可算多情,卻越是微醺,越是多出幾分天不羈地不拘的灑脫。

“玉蟬居的青梅酒果然名不虛傳,小夥計,再來一壇。”陸小鳳一揮衣袖吩咐身旁的夥計,那神情哪像是譽滿江湖的俠探,分明是個貪吃的孩子。

那小二十六七歲的模樣,很是幹淨利落,隻是聽了陸小鳳的話嘴角居然不自然的抽了一下,忙上前道聲“客官您真是海量。”

隨即打千告罪:

“大爺,您是海量,可您這,您這都喝了四壇了,想必您也知道咱玉蟬居的規矩,東家的規矩,每天最多賣五十壇梅酒……這備下的酒已經不多了,早已訂給了別的客人。”

窗外暗紅色的帛絹酒旗隨風翻卷,因侵了雨顯出幾分陳舊,喜歡的人覺得懷古,不喜歡的人隻覺濕答答的惹人厭煩。

陸小鳳生性不好強求,奈何飲酒不能盡興實在是煞風景,遂玩味道:

“你們江南的酒樓還真是一個道理,想那臥雲樓,雷老板規矩每天隻賣二百個粽子,想多吃一個都不成。如今連酒樓都不肯多賣酒了,你倒是說說,是不是你們玉蟬居也改姓雷了?”

那小夥計聞言賠笑:“大爺您開玩笑了,咱們玉蟬居,背後的東家是藍胡子,藍老板。您、您就別為難小人了。”

玉蟬居,聽名字也知道是個金如土價玉如石賤的地方,卻從來賓客盈門,隻因此處釀的青梅酒實為江南一絕,又非無限供應,可見物以稀為貴,好東西總不乏有人為之一擲千金。

隻是美酒如此,若是權利地位,又該引得人如何追逐呢?追其根源,欲壑難平四字形容最為貼切。

“藍胡子?這個名字倒是很耳熟。”陸小鳳心念一動,早聽花滿樓提過,近年來江南平白增了一股新勢力,為首者的藍胡子,掌握了近半個江南的賭坊生意,勢力不可小覷。

見陸小鳳一時不語,那小夥計以為陸小鳳被藍胡子的名號震怕了,不免多了幾分得意,

“我說大爺,我看您就趕緊結賬走吧,咱們客人這麼多,也好給人騰個地方不是?”

陸小鳳聞言不由冷笑,正欲開口,卻聽背後傳來一聲嗬斥,

“小王八羔子,有眼不識泰山的東西,還不跟貴客道歉!”

來者大概五十多歲,圓臉肉鼻,長眉圓眼,很是富態的模樣,隻見他一手拎著算盤,幾步走到近前,抬手便給了那小夥計一算盤,疼的小夥計呲牙咧嘴,忙不迭的告罪,聲音抖得跟篩糠一般,也不知是嚇得還是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