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他的設想注定了要落空。等到他的部署在十餘天後輾轉傳到身在武昌的葉風耳中的時候,李自成親自指揮的大軍正在全力攻打夔州——孫可望拿下荊州出乎意料的李自成方麵什麼話也沒說,更沒留下任何主力軍係防守承天府,似乎他們將所有的希望均寄托在了與葉風在新灘鎮所立下的那個其實誰都不會當真的誓言上頭了。
葉風知道,李自成這是孤注一擲要入蜀了。這從他迅速吃下夷陵,並在夷陵留下郝搖旗以及侄孫李來亨統帥重兵駐守,自己統帥大軍全力攻打夔州便可以看得出來。
他的算盤打的很好,夷陵是他背後的屏障,借著左良玉這步棋牽製著大西軍不敢全力西進打擊自己的後路,主力猛攻夔州,力求速戰速決進川之後,一切就都好辦了,入川路出了名的難走,行軍作戰更是易守難攻。
而北路方麵,高一功孤軍在嵩縣牽扯住孫傳庭的主力,田見秀李錦等部隻是在嵩縣一線打了個轉,便全速開向西進,並在崇禎十六年七月十二,也就是李自成統兵猛攻夔州一線的同日,不戰而克防備空虛的漢中府,擒殺知府以下官吏百餘人。瑞王朱常浩在力保之下,逃奔重慶投奔川撫陳士奇——但重慶也並不怎麼安全了。
如今秦良玉在保寧府,她手下能征慣戰的白杆兵不過數千人而已,加上保寧府境內的利州衛衛所兵,也不到兩萬之數,幸而有七盤關,朝天關,劍門關等關隘天險可以依仗,否則麵對田見秀高一功等部近二十萬人的衝擊,能據守幾天還是個問題。
另一個門戶夔州方麵,滿打滿算也隻不過四萬人上下,在李自成親自督軍猛攻之下,隻怕也撐不了多久。所以,陳士奇保著朱常浩,一路直向西行,逃奔成都。但成都根本就是個無法據守的城池——此處本就不是傳統意義上的築城之所,秦漢時為控製巴蜀才勉強成城,如今要指望這裏力保這明室幾個宗室藩王,力拒流賊,給朝廷留下一個宇內澄清的希望有多麼難,但凡是個人就能想得到。
蜀地曆來奢靡,滿街的行路女子身上的裾裙上各色香豔的詞句,騷人墨客們憑景敘懷的才情。此際已經成了農民軍進軍蜀中的一大動力。
在此際情形下,一旦縱李入蜀,那後果就隻有一個——日後你無論如何發展經營你這片地盤,都要一直麵對著腹背受敵的情境。這對於有誌於革明弊政,驅除胡虜,新建漢家新朝氣象的葉風來說,是不可容忍的。
所以,在李自成進攻夔州消息傳來的第二天,他就到達了荊州,隨行的還有親軍營的一半,王應龍的模範營,加上新征來的流民軍兩萬多人,一共湊了個三萬人,以他親自掛帥,李定國實統,與孫可望的嶽州荊州的四萬人兵力合兵,號稱十萬人之數,於七月十五日中元節在惠王府祭天誓師出征。
另一路小規模的人馬劉文秀部八千餘人全速北進,極其順利的拿下了安陸州。為了防止左良玉那邊狗急跳牆,何騰蛟也給發落到了德安府劉文秀軍中去,形成了一個隔絕李自成與左良玉溝通的屏障。
誓師以後,便是出征,大西王的帥帳搬到了荊州城,十萬人馬要進攻李自成的後路,以解夔州之危,首要要解決的,就是夷陵州的郝搖旗,李來亨。
夷陵州裏駐了兩大營約兩萬四千人。其中郝搖旗的規模略大,占了一萬五千之眾,李來亨雖然貴為李自成侄子李錦的養子,但畢竟年歲尚小,掌了九千人的隊伍,在搖旗叔叔的領導下,依托夷陵城,荊門山,虎牙山的天險防守,掩護身後新順王李自成的十五萬主力軍。
形勢便是這麼微妙,若是大西軍一舉攻下夷陵州,而李自成在夔州方麵又不能有所寸進的話,曾經不可一世的闖王李自成就要麵臨著兵敗生死的窘境!
這時候,葉風隻希望左良玉不要拖自己的後腿,武昌如今可算是一座空城!除了水軍的四百多條大小船隻尚堪有所依賴之外,也就是武昌府那位章先生統帶著的如今還在開征著的新募兵了。如果左良玉全力來攻武昌,到時候這邊戰況又是膠著的話,隻怕武昌這個據點就要不保!
不過葉風現在卻有著充分的信心,哪怕是左良玉打下了武昌,自己也有把握把武昌收回來——人心向背在那。這也是他敢於傾巢出動,把握機會掐死李自成的最重要的動機。(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