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小木更鬱悶的事情不單單如此。
那晚,小柳沒有回家。木、柳二人已睡下,約莫十一點的時候,那熟悉的鈴聲——《最炫民族風》突然響起。小柳、小木一激靈,恰似挨了當頭一棒。小柳接起電話,“喂,尚老師!”原來,校長剛從外邊回來,心情異常興奮,興奮得像喝點小酒。小柳、小木已睡下。這個理由沒有被通過。睡下可以再起來嘛?
睡眼朦朧的柳、木二人進了校長室。尚校長穿著一條紅背心,外褲早已除下,笑嘻嘻的邀請二人喝酒。一人一杯“黑土地”早已酌滿。沒喝上幾口,尚校長激動的述說當天的輝煌事跡。尚校長請局、鐵路小學的領導吃飯。席間,遭大顯小學諸師冷遇的鐵小女校長憤憤不平,“尚校長,你真厲害!”尚校長好似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此話從何說起呀?原來,鐵小女校長認為當天評課,老師們不積極配合是尚校長平時禁止老師們多說話的結果。
尚校長嘿嘿一笑,隻得敷衍上一句:“我們的老師都比較害羞。”
席上這般說,如今對柳、木二人卻說,“她不等我引見,誰跟她配合?”尚校長洋洋得意,似乎受到極大的吹捧,自以為在老師們眼裏頗具威望。
這件事情反反複複強調了四、五遍,甚至到了顧不上夾一口菜的境界。之後,又開始回顧自己的光輝曆史。所謂的那些光輝事跡,柳、木二人聽得不下十來遍,此刻聽來味同嚼蠟。尚校長的眼神不時湊過來注視著小柳、小木,想要二人說幾句讚美的話抑或是給個羨慕的眼神。柳、木二人眼皮耷拉,“嗯,啊”回應校長喋喋不休的廢話。人有虛榮心不可避免,但尚校長的虛榮是幹枯的,使人作嘔,讓人搞笑。
如此這般,大喝海說兩、三個小時是柳木二人始料未及的。他們不得不佩服尚校長內力深厚。幾乎天天晚上大醉如泥,第二天清晨依然精神煥發。小木有時懷疑他非人了。
小柳、小木二人回到宿舍時已是淩晨一點多。在校長室昏昏欲睡,現在卻毫無睡意。二人胡扯亂聊到三點方才入眠。
第二天,倆人眼睛幹澀發腫,一天萎靡不振,精神難複。
小木兼有額外症狀,喉幹舌燥,幾乎每次喝完酒都是這樣。或許是為了麵子,小木即便是不情願、不樂意也得勉為其難。“既自以心為形役,奚惆悵而獨悲。”這就是樂於奉獻的結果嗎?奉獻的結果是看你好使就狠狠地使,使喚也就罷了,還不帶好氣。
“沉默啊,沉默啊,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小木的選擇是前者。從來不會拒絕人的小木,從拒絕喝酒開始。一次,全體教師聚餐,小柳以喝酒過多傷胃辭酒。小木說他不敢喝白酒,晚上嗓子又幹又渴,身體受不了。校長不依,伸過酒瓶往小木桌前的杯裏倒。小木心中頓時產生兩股念頭,一是堅持,一是妥協。激烈鬥爭後,緊緊握著杯子,不接受校長的倒酒。並氣憤的言道“確實要難受呢,我不喝!”語氣斬釘截鐵,不容商榷。霎時,全場一片沉寂。
尚校長勢同騎虎,隻得悻悻撤回酒瓶找別人說話。
自從那次後,尚校長再也沒有勉強過小木喝酒,小柳也暫時退出酒壇。小柳拒人的方式是委婉的,小木不會委婉,隻得“直拒”。說不就不,你說什麼也是白搭。
人總不能為了所謂的麵子傷害自己,取悅他人。況且傷害自己的同時也未必就能取悅他人。即使不會婉拒,“直拒”也是必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