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大多數人好為人師。事實上，真正為人師的容易麼？塑造人的靈魂容易麼？三個學期已經足夠讓小木體會到一名教師的苦衷。
在以成績為準繩的教育機製下，教育本就是不公平的。城鄉教育有著明顯的差別，無論是師資力量、教育設備，還是學生自身的成長環境。差別注定著差距，想要一個農村孩子的成績趕上城市孩子的成績幾乎是奇跡。加上私立學校的介入，公立學校已經失去了優勢。公立學校的成績比不上私立學校，就說公立學校老師的水平不如私立學校的老師。難道僅僅是因為私立學校的老師更有壓力和挑戰麼？
門檻，就是門檻。當一所私立學校有存在的資本後就有了門檻限製。想進來，先考試，通不過，對不起，請離開。好學生被拔走已是不爭的事實。大顯小學明顯存在這種情況。稍微有起色的學生，走了。四年級前三名同時走掉，難怪班主任小辛會鬱悶、歎息？當然也不能怨這些孩子們的家長，人往高處走，有好的環境誰也不願意置身於差的環境中。尚校長卻把原因歸結為小辛的思想教育工作不到位。你看看人家小柳，為什麼越教學生越多？那是因為小柳懂的思想教育。六年級畢業了，還有那麼多學生過來找，別人為什麼不能？為此，尚校長沒少找小辛談話。尚校長就像是個上了年紀的老婆子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問責小辛。小辛一肚子的委屈隻能向同事們訴說。的的確確，好學生的流失怪不到小辛頭上。沒有哪個老師希望班裏的好學生流失。據說，其中一個學生的家長居然和尚校長是老哥們兒，尚校長經常請他喝酒。他每次提起此事都憤憤不平，氣得直跺腳。
人們羨慕公立老師的清閑，羨慕他們沒有壓力，隻不過是沒有置身其中罷了。
東河鄉有九所公立小學，大顯小學學生人數居第二。考核一名教師的準繩依舊是成績。有的小學各年級加起來也不夠20個人。小木調查了一下，小間小學五年級14人，樂西小學五年級11人，隔夜小學五年級16人，其他的更少。隻有東河鄉附屬小學是雙軌製，與大顯小學有可比性。名次怎麼排？參考均分、優生等因素評定。大學校吃虧是擺在和尚頭上的虱子。
說真話，小木已經失去了剛來時的那種決心和信心。一連三個學期的倒一，誰扛上都是沉重的心理包袱。尚校長說小木不會上課，對他的業務能力提出質疑，甚至閑的沒事幹時，還要接替小木上課。被人懷疑，被人不信任的感覺是不好受的。尚校長的喋喋不休幾乎讓小木認為自己確實是不會教書。學生的成績提不上去始終是困擾在小木心頭的疑難問題。原來不止小木有這般感覺，很多置身公立小學的特崗教師的境遇也是如此。小木帶過2013屆六年級的數學，均分在30——40之間徘徊。如今老王帶六年級數學，均分好像也差不多。看來，不單單是小木一個人的問題，這是普遍存在的現象。
尚校長當然沒有秦穆公三次啟用孟明視的胸懷。誰帶的成績上不去，一個學期下來，調整崗位。所以，哪個老師帶哪個班並不固定。固定的唯有一個人，把關的人——小柳。小柳擁有七、八年豐厚的教學經驗及洞人心扉的能力。一直以來，他是大顯小學的奇跡。說他是大顯小學的頂梁柱一點不為過。
小柳、小木同在一個宿舍，互相影響是不可避免的。小木在小柳身上學到不少好的東西，當然也有不好的東西。比如，懶。他慢慢發現小柳的懶簡直是出奇。一切提水、燒爐、買煙，甚至是倒洗臉水全由學生代勞。小柳有自己的理由，老師懶了，學生就勤快。他認為一名老師要刻意訓練學生的勞動能力。一個學生，如果學習不好的話，再不會勞動，那簡直會成為廢物。媽懶了，閨女勤快；媽勤快，閨女就懶。這種說法小木倒是聽說過。生活上的懶散不代表教學上不管，他的教學更注重效率，學生的學習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