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咄吉!”
徐景低聲驚呼,與尹奪對視了一眼,又看了看這群人手上的槍支,暗感不妙。
槍,在某些時候,決定著統治力。
徐景出身商賈,知道這個圈子裏的大鱷,一旦達到某種規模後,才會發展出武裝勢力,解決一些無法用談判才能解決的問題。
對這些人而言,利益至上是永恒不變的信條,而槍在大多數場合,可以保證他們的利益。
他瞅了瞅雙拳緊握的犀遼,知道這個彪悍的遺民已經處於暴怒的邊緣,但是,現在不是衝動的時候。
“我說……尤老板。”徐景不知哪來的勇氣,側身走到犀遼身前,將犀遼擋在身後,“我們敬你是一號人物,但是你這手段,也未免有些下作。大家都是生意人,用不了刀兵相見吧?”
徐景打著哈哈,額頭卻冷汗直流,開玩笑,對麵起碼有二十人,起碼十人手上握著衝鋒槍,這時候自己憑什麼和尤咄吉去談條件?他要做的,就是探明對方的目的。或者,拖延一下時間。
徐景相信,除了那種窮凶極惡的商人,其他商人在萬不得已的時候,不會選擇殺人越貨這條路的。尤其是在這麼一個繁華的城中。
尤咄吉笑的很燦爛,眼神中帶著一絲嘲弄:“嗬嗬,我尤咄吉在涼州也算有頭有臉了,第一次聽人說我下作!小胖子,你很有膽。”尤咄吉說罷,身後隨從將槍管抬了抬,似乎隨時就要開火的樣子。
徐景雙腿一軟,卻有一雙大手摁在他肩膀上,隻見尹奪側身走出,來到徐景身旁,手中那把改裝的衝鋒槍亮了出來,正對著尤咄吉道:“我勸勸你別做什麼蠢事!”
“你有什麼資格勸我?”尤咄吉皺著眉頭,似乎有些不耐煩,而且根本不害怕尹奪的威脅,回頭看了看沙塔寺,又轉頭看向徐景幾人沉聲道:“聽著,我是做生意的,不願意將事情鬧大。這是一箱千足金,足夠買你朋友那把劍,現在把那寶劍交給我。我尤咄吉仍願與你們交個朋友!”
咦?
徐景萬萬沒想到尤咄吉此時此刻居然沒有強搶,心中納悶道:難道是尹奪的威脅起作用了?不對,那尤咄吉似乎一點也不害怕尹奪,那他到底在怕什麼……
從頭到尾,犀遼和月千凝都站在二人身後,即便再避世,二人也知道槍炮的威力。
但二人不說話,不代表他們不敢與尤咄吉搏命。
拉吉桑人的驕傲,不容侵犯!
與月千凝對視了一眼,犀遼走到徐景身前,看著尤咄吉,臉色陰沉的可怕,幾乎是一字一頓地開口:“放了他們,我跟你走。我們找個地方慢慢說。”
尤咄吉一愣,哈哈一笑,“好!夠爽快!”隨後招了招手,他的手下全將槍放了下來。
“犀遼……大人,蘇離說過讓我和尹奪務必照顧好你和千凝妹子,你不能去!”徐景很認真地擋在了犀遼身前,卻被犀遼拎小雞一般拎到一旁,冷冷說道:“我自己的事,你們還管不了!”
“你!”徐景心中大罵,真他娘是個沒腦子的莽夫啊,那尤咄吉在這裏似乎明顯在忌憚什麼,不敢在這裏大動幹戈,如果單獨跟他走,那八成就有去無回了!你功夫再好又有屁用,對麵隨便給你一梭子,你就成烈士了好嗎!
想歸想,卻發現尹奪拽著他低聲道:“胖胖子,別多嘴,大光頭身上殺氣好重。”
犀遼似乎聽到了尹奪的話,回過頭,朝他們很神秘地挑了挑嘴角,又孑然一身,跟著尤咄吉沒入黑暗。
“結巴,這下怎麼辦!蘇離那家夥回來要是發現犀遼沒了,會打死我們的,再說思池小白他們還在拉吉桑人手裏啊!要是他們知道那什麼黑月武士在我們眼皮子底下被一群地頭蛇給幹掉,肯定會用他們的人頭祭奠的,完了完了,思池,強八,小白,小紅,我胖子對不起你們啊,嗚嗚嗚嗚……”
寂靜的夜空,傳來徐景悲戚的哭號,尹奪和月千凝也沉默了下來。他們二人自然看得出犀遼想要幹什麼,但是沒人敢保證犀遼能活著出來。
徐景哀嚎了良久,突然聽見一個人齜牙咧嘴地開口道:“誰……他娘的……在哭喪,吵死……道爺了。”
這是……?
眾人愕然低頭,發現先前被一梭子撂倒的道士慢慢爬了起來。
徐景急忙扶起道士,看著道士滿嘴鮮血,驚呼道:“牛鼻子!你居然沒死!”
那道士吐出血沫,哇哇大叫:“我呸,道不談生死,沒聽過嗎?跟你說話真晦氣……道爺三清玄氣護體,六丁六甲附身,就憑這些凡間鉛丸想要弄死道爺,還差得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