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小姐吃驚地看著他,失神地後退了一步,淺兒連忙扶住她。竹小姐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遠方,眼前出現了那個很久沒有浮現過的畫麵:一個中年男子拿著一把劍架在一個的小男孩的脖子上,指著小女孩身邊的另一個叫阿恒的男孩,對小女孩說,“如果你不殺了他,我就要殺死東方寒,你永遠都隻能選擇一個!”永遠隻能為了竹樓選擇東方寒!
竹小姐渾身顫抖著,良久,才恢複了平靜,從淺兒的懷中掙脫出來,用無助的眼神望著天涯浪子,“‘想得到’這個詞對於我來說還是一種奢侈,你太高估自己了。”
竹小姐深深地,深深地再一次打量了一番天涯浪子,那眼神裏沒有憤怒,一絲憤怒都沒有,有的隻是悲哀,隻是難以割舍,隻是無助。用這種眼神一字一句地對天涯浪子說,“風天涯,我恨你。”
說完,轉身離開。擦肩而過的堅定讓天涯浪子感到些許無力,心中忽然升起無限的悲哀和不舍。但有些人,終究要離開,有些情,終究要了結。
竹小姐忽然又停了下來,“看在你救過我很多次的份上,可以告訴你一件事。想讓大小姐出手救夜瑤並非沒有可能的事情,隻要有三個對大小姐有大恩的人同時向她請求一件事情,隻要大小姐願意,其他人便不會有異議。不過你也不要高興得太早,因為大小姐很難需要別人的幫忙。”
“多謝。”天涯浪子還是說了這麼一句。
“屬下參見小姐。”竹小姐剛走出十米開外,就從樹林中竄出一人,半跪在地。倒讓竹小姐嚇了一大跳,正沒處撒氣,不禁大聲斥責道,“誰讓你這麼冒冒失失地冒出來的。”
來人見竹小姐如此大的火氣,不敢再說話,隻是將自己懷中的鴿子舉了起來,黑色的鴿子,有點像烏鴉的感覺,淺兒不禁驚道,“小姐,是喪鴿。”
喪鴿的意思誰的明白。
竹小姐也馬上神情一變,“公子在哪?”
“正在等候,請小姐速上馬車。”此人話音未落,一輛馬車就從樹林中竄了出來。竹小姐和淺兒立刻登上了馬車離去。天涯浪子並沒有跟上去,雖然他很好奇,但他抑製住了對她的好奇。
天涯浪子沒有走,坐在了這裏,想著竹小姐,想著這一路的點點滴滴。可是他的柔兒千變萬化,他看不懂查不清觀不明。他想了解她,可是越靠近距離就仿佛越遠,仿佛又看到剛才她眼中的那抹悲哀與無助!為什麼,眾人明明將她捧在手心裏,可為什麼那眼中有著那麼深的絕望?她心裏到底藏著什麼,為什麼她不求得到!好沉悶!從來都沒有如此沉悶過。
“看不清嗎?”不知何時一個人影竟出現在他身側,抬頭看去,卻是語合!
“看不清。”天涯浪子答道。
“我們跟了小姐七年,也從未看清過,她時而清純如雪,時而靈動如水,時而尖銳如竹,時而英勇如鷹。可我們從不發問,從不遲疑,因為我們相信小姐,相信小姐一心為竹樓,一心向善。這樣還不夠嗎?”
“我是不讚同小姐和你來往的。”另一個聲音悶悶而出,語合身側不知何時多了一個離思,“你不喜權力幫派之爭,就怎知她會喜歡?她以一身病姿行走江湖,不過尋個逍遙,可卻因你的出現而被破壞,她已經如此累了,你為何還要對她要求那麼多呢?”
語合詫異地看著離思,不明白自己的小姐為何會累?難道她真的不了解小姐嗎?而天涯浪子卻更加沉默了。
這是一個可以稱為貧民窟的地方,到處是一片混亂和狼藉。所有的人衣著破爛,房屋也很破舊,是一個乞丐的天下,但是他們都不是乞丐,因為天下乞丐歸丐幫,但是丐幫裏並沒有他們的名冊。但是奇怪的是這麼個破舊的地方竟然有學堂,而且更為奇怪的是聽課的孩子都穿著華貴,似乎是富家子弟。教書先生是一個老學究,半白的胡子,半白的頭發,還有半白的長衫。現在這些與這片土地不協調的孩子們正在看著這些從外地來的不協調的人們,這些人除了帶頭的乞丐,其他人都是衣著華貴的外地人。因為這長寬三裏的村子裏的人都是相識的,對於異鄉人,孩子們自然覺得很好奇,所以都將搖晃的腦袋歪向了這群行人。雖說是群,但其實也不過三人,三個很有代表性的人:杜煌,伊然,少林慧一。
杜煌,丐幫大弟子;伊然,夜宮大弟子;慧一,嵩山少林掌門方丈慧果的師弟,他們代表著武林的三大勢力,可惜這裏沒有竹樓的人,竹樓絕對有資格和這幾個門派相提並論,隻是,這件事情,是絕對不能讓竹樓知道的事情,因為他們要見的人有些特別。
雖然這是一個破舊的村莊,絕對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但是奇怪的是每一個破門是都有一個大大的鎖,這種反常的狀態,當然逃不過,這三雙銳利的眼睛,但是他們並沒有交流,因為他們也發現除了孩子們的眼神是好奇的,其他人都用一種略帶仇視的眼神望著這一行人。
在眾人的眼光下,三人硬著頭皮走到了村莊的最後一家,一家唯一沒有“大鎖”的人家裏,敲了三次門後,裏麵才傳出了一個很不友善的聲音,“買鎖的人滾進來,找茬的人滾回去!”
杜煌笑了,因為這句話說明他們找對了人,鎖匠“魯後人”。於是杜煌擺了擺手,讓那乞丐離去,自己則很不客氣的推門進了去,房間不大,不,應該說是很小,因為到處堆著零零散散的東西,隻有中間很小的地方坐著一個蓬頭垢麵的人,正在造鎖。
“我要七個五斤重的大鎖,六個四斤重的小鎖,還要三個連環鎖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