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邑是昔日東周的國都,已有數百年的經營。雖然曆經無數戰爭的創傷洗禮,如今依然城池華麗,人煙繁盛,是淮南國的都城壽春無法比擬的。漢代諸王和列侯的封地,多在都城長安的東部、東南和東北部,洛邑是這些貴族們往返長安和封地之間的必經之路。洛邑北依黃河,以南是大片山區,進出長安僅此一途,是大漢疆域內部的重要戰略之地。當年吳王劉濞為首的七國之亂,七國聯軍就是被孝景帝的母弟、梁孝王劉武阻截於洛邑以東,再也不能西進長安了。獨特的地理位置造就洛邑的繁華,這裏來往無數顯貴,來自四麵八方甚至大漢以外的異族商賈雲集於此,奇貨不可勝數。
劉安並未限定郭解的行程時間,盤纏也還充足,他和雙福都是少年心性,喜愛新鮮熱鬧,便在洛邑盤桓了幾日。郭解在淮南國時就常常聽武官們說起,匈奴人的冶鐵技術舉世無雙,打造的兵器十分鋒利耐用,便打聽了一個頗有名聲的鐵匠,選了上好精鋼,給自己和雙福各打造了一把彎刀,又給自己定製了一柄重劍,約定十日之後來取。
“公子,公子!那邊有女妖,你快來看!”郭解正在市集流連張望,忽然雙福擠過幾個人,跑到自己跟前,氣喘籲籲地報告。
“呸!這青天白日的,大庭廣眾之下,哪裏來的女妖?”郭解自然不信,開口罵道。
“我就說公子不會相信。”雙福瞪著一雙小眼睛說道:“果真有呢,你快去看,就在那邊!鼻子有那麼高,眼睛都是綠的,胸脯那麼大,大腿還都露在外麵呢!”
“胡說八道,越說越離譜了!”郭解斥道。眼睛是綠的,那不是野狼嗎?天朝治下,再怎樣不講禮儀的人,又哪裏會叫女子把腿露在外麵的?再說這大冬天的,把大腿露在外麵,便是野狼也要凍死了!郭解口裏雖說不信,心中卻也好奇心大起,不免被雙福拖著拽著,來到一個熱鬧的樓前。還未走到近前,一陣陌生詭異的絲竹之聲,抑抑揚揚地就向郭解耳中傳來。
這樓上下一共建了兩層,油飾粉刷十分鮮明,相比周圍的房屋,顯得又高大壯麗了許多。樓的上下兩層,各掛著五六個大紅彩燈,雖是白天,這些燈並未點亮,卻仍然襯得這樓更加華美無比。樓的前麵搭了一個近一人高的木台,木柱上又有彩帛結花裝點,那絲竹聲就是從這木台上傳出的,木台上赫然還有兩個異族女子在跳舞。
那兩個舞姬都在二十來歲的年紀,披著一頭濃黑的頭發,果然深目高鼻,肌膚極白。她們穿著極單薄古怪的彩衣,****半露,在木台上翩翩起舞,舞姿卻與郭解從前所見過的宮人舞蹈全不一樣。郭解從未見過大食國來的色目人,更未見過大食女子,不免看得呆住了。
兩個舞姬神色迷離,臉上盡是風情萬種,四隻深碧色的眼睛時開時閉,令人喘息之間浮想聯翩。她們雙臂****,在寒冷中回旋盤繞,猶如四條銀色的的蛇,向郭解吐著妖冶的信子。更讓郭解咋舌的是,兩個舞姬的腰腹竟如車輪一樣,或前或後或左或右地不斷大幅擺動。舞姬的長發隨著擺動在飄飛,她們的裙裾不時掀起,時隱時現地露著雪白瑩潤的大腿來。圍觀的多是成年男子,不時有人抵擋不住這赤裸裸的誘惑,抬腳進了那樓的裏麵。
雙福自幼就是閹奴,沒什麼想頭,看看新鮮也就罷了。郭解卻是正當少年,又已偷嚐過了****滋味,哪裏抵得住如此直白無阻的色情誘惑?那舞姬身上沒有一處不在舞動,每一寸肌膚都極盡冶豔,就連口中的氣息,似乎都呻吟著直噴郭解而來。劉安的王宮裏原也養著許多樂妓舞姬,但是他深愛荼王後,對這些姬妾從無染指之意,隻是白養著,聊作耳目之娛。在元旦中秋等大節下,郭解也可隨那些臣佐先生門客們一飽眼福。隻是她們的舞蹈無不中規中矩,衣服穿得很多不說,舞姿神態也都盡可能的端莊持重。郭解除了赴軍營操演或者去圍場行獵,極少出門,就算是出門,也是跟隨劉安和劉遷父子,周圍先生武官隨從大批人不離左右,根本無暇去閑逛。他從不知道外麵也有這樣的舞姬表演,更不知還有可以花錢****的場所。看著這兩個舞姬,郭解隻覺渾身燥熱難當,卻無排揎發泄之處,十分不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