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江東俊才(1 / 2)

轉眼已是深秋,宮裏的草木皆已有衰敗之象,董卓卻值此時在皇宮之中大擺筵席,他說秋乃萬物凋敝之際,但是他董卓正是雄盛之時,天也奈何他不得。

酒宴正歡時,一個黑甲小兵飛奔而至,失魂落魄的趴跪在地,慌忙道:“稟相國大人,孫堅…率大軍…已經打…打到洛陽城外了。”

董卓本來興致正濃,聽聞此訊,勃然大怒,一把將手中的杯子擲到地上,杯中酒漿遍灑一地,縱人驚惶低頭,大氣都不敢出,董卓大步上前,一把揪住那麼傳訊的小兵,喝道:“打到城外?呂布呢?”

那小兵心驚膽寒,唯唯諾諾的道:“呂將軍,呂將軍已經出城抗敵去了。”

董卓一把丟開小兵,轉頭看了看二哥,道:“陛下暫等片刻,待老臣去將亂賊拿下,再來與陛下舉杯共飲。”

二哥怯怯的點了點頭,道:“朕在此等候相國凱旋歸來。”

董卓滿意大笑,揚長而去,那些依附董卓的大臣見董卓走了,也紛紛退席而去。

待到席間隻剩下了我和二哥。他才一改先前的怯懦之態,手腕微斜,杯中美酒便盡數灑到了地上,滿目恨意,冷聲道:“董賊,這杯酒,是朕祭你的。”

那天夜裏,我們都毫無睡意,傳訊兵更是遵二哥旨意,每隔半個時辰就來通報一次戰況,聽聞孫堅軍隊勢如破竹,二哥眸子裏是掩藏不住的欣喜。

“報,董相國兵敗,已經向宮中趕來。”

我和二哥心中一涼,心中皆疑董卓沒死,又不抗敵,跑回皇宮來做什麼?

沒過多久,另一個傳令兵來報:“稟陛下,亂軍囂狂,洛陽城怕是守不住了,相國大人派小人來通報陛下,如今之計唯有遷都長安才是上策,請陛下準備準備,今夜便隨軍啟程。”

二哥雙腳一軟,愣愣跌坐在龍座上,我也是惶然不知所措。

大漢朝定都洛陽已近四百餘年,如今遷都,便是要棄基業宗廟於不顧,這跟亡國有什麼區別?

良久,二哥才回過神來,看了看我,一把將龍案上的玉璽塞到我手裏,惶然道:“昭平,董卓不會放過我的,你拿著玉璽找個地方躲起來,擺脫了董卓之後,找仁人誌士將玉璽相授,讓授命義軍誅殺董賊複興我大漢江山,告訴他們,誰能手刃國賊,我必拜他做定國大將軍。”

我接過玉璽,千言萬語化作眼中的一點黯然,默然點點頭。

二哥悵然坐回龍座之上,無力的道:“昭平,你快去吧,待會董卓回來,你就走不了了。”

看著二哥落寞孤獨的樣子,我突然有種預感,這一別,將會是很久…很久…

我趴在二哥膝上,縱聲哭道:“二哥,你是昭平唯一的親人,昭平舍不得你。”

二哥撫著我的頭發,哽咽道:“昭平,二哥也舍不得你。如今我漢家天下就隻剩下你我兄妹二人了,二哥無奈,將所有的一切交付於你,你肩負著複興漢家天下的使命,可千萬要照顧好自己,知道嗎?”

我含淚點頭起身,依依不舍的與二哥告別,走出殿門。

殿外涼風陣陣,如針如刺得紮在我的身上,臉上,我回頭看了一眼金碧輝煌的甘泉宮,看到的隻是一盞忽明忽暗的殘燈,以及一個孤單的身影。

那天夜裏,皇宮裏燃起熊熊大火,連綿整座皇宮,梁木灼燒的發出”劈裏啪啦“的刺耳聲不斷,曆經風雨四百年的漢宮被董卓一把火燒成殘墟,宗廟盡毀。

謝姑姑帶我跑到一口枯井邊,將我放了下去,就在她準備下井之時,幾個亂軍發現了她,她片刻都沒有猶豫便朝遠處跑去,孤身引開亂軍的她,再也沒有回來。

整個夜晚,外麵火光通天,漫天赤色如霞,喊殺聲,哀嚎聲不斷,說不出的淒曆慘烈。

我懷抱玉璽藏在枯井下,徹夜未眠,井下陰暗潮濕,我捂著嘴痛哭,哭哭停停,也不知是悲傷過度還是太過疲累,竟暈了過去。

我醒來的時候,發覺外麵已經沒了火光,靜悄悄一片。確信四周沒有亂兵的聲音之後,我才怯怯叫出聲來:“謝姑姑,謝姑姑。”

想到謝姑姑為我引開追兵,恐怕已經凶多吉少,我的聲音才漸漸細不可聞,呆呆靠在石壁上,將手中玉璽抱的更緊。

就在我最後一絲希望也泯滅時,井裏光線突然暗了下來,我欣喜仰頭望去,與來人的目光交織在一起。